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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百四十八 詼諧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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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白 盧嘉言 陸操 薛道衡 劉焯 山東人 吃人 趙小兒 長孫無忌 任環 李績 李榮 侯白 隋侯白,州舉秀才,至京。機辯捷,時莫之比。嘗與僕射越國公楊素並馬言話。路傍有槐樹,憔悴死。素乃曰:「侯秀才理道過人,能令此樹活否。」曰:「能。」素雲:「何計得活。」曰:「取槐樹子於樹枝上懸著,即當自活。」素雲:「因何得活。」答曰:「可不聞《論語》雲,子在,回何敢死。」素大笑。開皇中,有人姓出,名六斤。欲參素,齎名紙至省門。遇白,請為題其姓。乃書曰:「六斤半。」名既入,素召其人問曰:「卿姓六斤半。」答曰:「是出六斤。」曰:「何為六斤半。」曰:「向請侯秀才題之,當是錯矣。」即召白至。謂曰:「卿何為錯題人姓名。」對雲:「不錯。」素曰:「若不錯,何因姓出名六斤,請卿題之,乃言六斤半。」對曰:「向在省門,會卒無處見稱。既聞道是出六斤,斟酌只應是六斤半。」素大笑之。素關中人,白山東人,素嘗卒難之,欲其無對。而關中下俚人言音,謂水為霸。山東亦言擎將去為拃(音其朝反)刀去。素嘗戲白曰:「山東固多仁義,借一而得兩。」曰:「若為得兩。」答曰:「有人從其借弓者。乃曰:拃刀去。豈非借一而得兩?」白應聲曰:「關中人亦甚聰明,問一知二。」素曰:「何以得知。」白曰:「有人問,比來多兩,渭水漲否?」答曰:「霸長。豈非問一知二?」素於是伏其辯捷。白在散官,隸屬楊素,愛其能劇談。每上番日,即令談戲弄。或從旦至晚,始得歸。才出省門,即逢素子玄感。乃雲:「侯秀才,可以玄惑說一個好話。」白被留連,不獲已。乃雲:「有一大蟲,欲向野中覓肉,見一刺蝟仰臥,謂是肉臠。欲銜之,忽被蝟卷著鼻,驚走,不知休息。直至山中,因乏,不覺昏睡。刺蝟乃放鼻而去。大蟲忽起歡喜,走至橡樹下,低頭見橡鬥,乃側身語雲:旦來遭見賢尊,願郎君且避道。」素與白劇談,因曰:「今有一深坑,可有數百尺。公入其中,若為得出。」白曰:「入中不須餘物,唯用一針即出。」素曰:「用針何為?」答曰:「針頭中令水飽坑,拍浮而出。」素曰:「頭中何處有爾許水。」白曰:「若無爾許水,何因肯入爾許坑。」素又謂白曰:「僕為君作一謎,君射之,不得遲,便須罰酒。」素曰:「頭長一分,眉長一寸,未到日中,已打兩頓。」白應聲曰:「此是道人。」素曰:「君須作謎,亦不答遲。」白即雲:「頭長一分,眉長一寸,未到日中,已打兩頓。」素曰:「君因何學吾作道人談。」白曰:「此是阿曆。」素大笑。白仕唐,嘗與人各為謎。白雲:「必須是實物,不得虛作解釋。浪惑眾人,若解訖,無有此物,即須受罰。」白即雲:「背共屋許大,肚共碗許大,口共盞許大。」眾人射不得。皆雲:「天下何處有物,共盞許大口,而背共屋許大者,定無此物。必須共賭。」白與眾賭訖,解雲:「此是胡燕窠。」眾皆大笑。又逢眾宴,眾皆笑白後至。俱令作謎,必不得幽隱難識,及詭譎希奇,亦不假合而成,人所不見者。白即應聲雲:「有物大如狗,面貌極似牛。此是何物。」或雲是獐,或雲是鹿,皆雲不是。即令白解,雲:「此是犢子。」白又與素路中遇胡,負青草而行。素曰:「長安路上,乃見青草湖。」須臾,又有兩醉胡。衣孝重服,騎馬而走。俄而一胡落馬。白曰:「真所謂孝乎,惟孝有之矣。」白初未知名,在本邑。令宰初至,白即謁。謂知識曰:「白能令明府作狗吠。」曰:「何有明府得遣作狗吠,誠如言,我輩輸一會飲食。若妄,君當輸。」於是入謁,知識俱門外伺之。令曰:「君何須,得重來相見。」白曰:「公初至,民間有不便事,望諮公。公未到前,甚多賊盜。請命各家養狗,令吠驚,自然賊盜止息。」令曰:「若然,我家亦須養能吠之狗,若為可得?」白曰:「家中新有一群犬,其吠聲與餘狗不同。」曰:「其聲如何?」答曰:「其吠聲慟慟者。」令曰:「君全不識好狗吠聲。好狗吠聲,當作號號。怮怮聲者,全不是能吠之狗。」伺者聞之,莫不掩口而笑。白知得勝,乃雲:「若覓如此能吠者,當出訪之。」遂辭而出。(出《啟顏錄》) 盧嘉言 隋盧嘉言就寺禮拜,因入僧房。一僧善於論議,嘉言即與談話。因相戲弄,此僧理屈。同坐二僧,即助此僧酬對。往復數回,三僧並屈。嘉言乃笑謂曰:「三個阿師,並不解樗蒱。」僧未喻,嘉言即報言:「可不聞樗蒱人雲,三個禿,不敵一個盧。」觀者大笑,僧無以應。(出《啟顏錄》) 陸操 隋七兵尚書河間陸操無姿貌,有辯。嘗新婚,太子少保趙郡李□謂之曰:「屢逢射雉,幾度啟顏。」操曰:「息媯二子,不言不笑。」(出《談藪》) 薛道衡 隋前內史侍郎薛道衡以醴和麥粥食之,謂盧思道曰:「禮之用,和為貴。先王之道,斯為美。」思道答曰:「知和而和,不以禮節之,亦不可行也。」(出《談藪》) 劉焯 隋河間郡劉焯從侄炫並有儒學,俱犯法被禁。縣吏不知其大儒也,咸與之枷著。焯曰:「終日枷中坐,而不見家。」炫曰:「亦終日負枷坐。而不見婦。」(出《啟顏錄》) 山東人 山東人娶蒲州女,多患癭。其妻母項癭甚大。成婚數月,婦家疑婿不慧。婦家置酒,盛會親戚,欲以試之。問曰:「某郎在山東讀書,應識道理,鴻鶴能鳴何意?」曰:「天使其然。」又曰:「松柏冬青何意?」曰:「天使其然。」又曰:「道邊樹有骨骴何意?」曰:「天使其然。」婦翁曰:「某郎全不識道理,何因浪住山東。」因以戲之曰:「鴻鶴能鳴者頸項長;松柏冬青者心中強;道邊樹有骨骴者,車撥傷。豈是天使其然。」婿曰:「請以所聞見奉酬,不知許否。」曰:「可言之。」婿曰:「蝦蟆能鳴,豈是頸項長?竹亦冬青,豈是心中強?夫人項下癭如許大,豈是車撥傷?」婦翁羞愧,無以對之。(出《啟顏錄》) 吃人 隋朝有人敏慧,然而口吃。楊素每閑悶,即召與劇談。嘗歲暮無事對坐,因戲之雲:「有大坑深一丈。方圓亦一丈。遣公入其中,何法得出。」此人低頭良久,乃問雲:「有梯出否?」素雲:「只論無梯,若論有梯,何須更問。」其人又低頭良久,問曰:「白白白白日,夜夜夜夜地。」素雲:「何須雲白日夜地,若為得出。」乃雲:「若不是夜地,眼眼不瞎,為甚物入入裡許。」素大笑。又問雲:「忽命公作將軍,有小城。兵不過一千已下,糧食唯有數日。城外被數萬人圍,若遣公向城中,作何謀計。」低頭良久,問雲:「有有救救兵否?」素雲:「只緣無救,所以問公。」沉吟良久,舉頭向素雲:「審審如如公言,不免須敗。」素大笑。又問雲:「計公多能。無種不解。今日家中,有人蛇蛟足,若為醫治。」此人即應聲報雲:「取取五月五日南牆下雪雪塗塗,即即治。」素雲:「五月何處得有雪。」答雲:「若五月五日無雪,臘月何處有蛇咬。」素笑而遣之。(出《啟顏錄》) 趙小兒 隋有三藏法師,父本商胡,法師生於中國,儀容面目,猶作胡人。行業極高,又有辯捷。嘗以四月八日設齋講說,時朝官及道俗觀者千餘人。大德名僧,官人辯捷者,前後十餘人論議。法師隨難即對,義理不窮。最後有小兒姓趙,年十三,即出於眾中。法師辯捷既已過人,又複向來皆是高明舊德,忽見此兒欲來論議,眾鹹怪笑。小兒精神自若,即就座。大聲語此僧:「昔野狐和尚自有經文,未審狐作阿闍黎,出何典語?」僧語雲:「此郎子聲高而身小,何不以聲而補身。」兒即應聲報雲:「法師以弟子聲高而身小,何不以聲而補身。法師眼深而鼻長,何不截鼻而補眼。」眾皆驚異,起立大笑。是時暑月,法師左手把如意,右手搖扇。眾笑聲未定,法師又思量答語:以所搖扇,掩面低頭。兒又大聲語雲:「團圓形如滿月,不藏顧兔,翻掩雄狐。」眾大笑。法師即去扇,以如意指麾,別送問,並語未得盡,忽如意頭落。兒即起謂法師曰:「如意既折,義鋒亦摧。」即於座前,長揖而去。此僧既怒且慚,更無以應,無不驚歎稱笑。(出《啟顏錄》) 長孫無忌 唐太宗宴近臣,戲以嘲謔。趙公長孫無忌,嘲歐陽詢曰:「聳膊成山字,埋肩不出頭。誰家麟閣上,畫此一獼猴。」詢應曰:「縮頭連背暖,倇當畏肚寒。只因心混混,所以麵團團。」帝斂容曰:「歐陽詢,汝豈不畏皇后聞,趙公、皇后之兄也。」(出《國朝雜記》) 任環 唐管國公任環酷怕妻。太宗以功賜二侍子,環拜謝,不敢以歸。太宗召其妻,賜酒。謂之曰:「婦人妒忌,合當七出。若能改行無妒,則無飲此酒。不爾,可飲之。」曰:「妾不能改妒,請飲酒。」遂飲之。比醉歸。與其家死訣。其實非鴆也,既不死。他日,杜正倫譏弄環。環曰:「婦當怕者三,初娶之時,端居若菩薩,豈有人不怕菩薩耶。既長生男女,如養兒大蟲,豈有人不怕大蟲耶。年老面皺,如鳩盤荼鬼,豈有人不怕鬼耶。以此怕婦,亦何怪焉。」聞者歡喜。(出《禦史台記》) 李績 唐左司郎中封道弘,身形長大,而臀甚闊。道弘將入閣奏事,英公李績在後,謂道弘曰:「封道弘,你臀斟酌坐得即休,何須爾許大。」(出《啟顏錄》) 李榮 唐有僧法軌,形容短小。于寺開講,李榮往共論議。往復數番。僧有舊作詩《詠榮》,于高座上誦之雲:「姓李應須李,言榮又不榮。」此僧未及得道下句,李榮應聲接曰:「身長三尺半,頭毛猶未生。」四座歡喜,伏其辯捷。(出《啟顏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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