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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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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常侍楊潛,嘗自尚書郎出刺西河郡。時屬縣平遙,有鄉吏張汶者,無疾暴卒,數日而寤。初汶見亡兄來詣其門,汶甚驚,因謂曰:「吾兄非鬼耶?何為而來?」 兄泣曰:「我自去人間,常常屬念親友,若瞽者不忘視也。思平生歡,豈可得乎?今冥官使我得歸而省汝。」 汶曰:「冥官為誰?」 曰:「地府之官,權位甚尊。吾今為其吏,往往奉使至裡中。比以幽明異路,不可詣汝之門。今冥官召汝,汝可疾赴。」 汶懼,辭之不可,牽汶袂而去。行十數里,路矄黑不可辨,但聞馬車馳逐,人物喧語。亦聞其妻子兄弟呼者哭者,皆曰:「且議喪具。」 汶但與兄俱進,莫知道途之幾何。因自念,我今死矣,然常聞人死,當盡見親友之歿者。今我即呼之,安知其不可哉。汶有表弟武季倫者,卒且數年,與汶善,即呼之。果聞季倫應曰:「諾。」 既而俱悲泣。汶因謂曰:「令弟之居,為何所也?何為矄黑如是?」 季偷曰:「冥途幽晦,無日月之光故也。」 又曰:「恨不可盡,今將去矣。」 汶曰:「今何往?」 季倫曰:「吾平生時,積罪萬狀。自委身冥途,日以戮辱。向聞兄之語,故來與兄言。今不可留。」 又悲泣久之,遂別。呼親族中亡歿者數十,咸如季倫,應呼而至。多言身被塗炭,詞甚淒咽。汶雖前去,亦不知將止何所,但常聞妻子兄弟號哭及語音,曆然在左右。因遍呼其名,則如不聞焉。久之,有一人厲呼曰:「平遙縣吏張汶。」 汶既應曰諾。又有一人責怒汶,問平生之過有幾。汶固拒之。於是命案掾出文之籍。頃聞案掾稱曰:「張汶未死。願遣之。」 冥官怒曰:「汶未當死,何召之?」 掾曰:「張汶兄今為此吏,向者許久處冥途,為投且甚,請以弟代。雖未允其請,今召至此。」 冥官怒其兄曰:「何為自召生人,不顧吾法。」 即命囚之,而遣汶歸。汶謝而出,遂獨行。以道路熏晦,惶惑且甚。俄頃,忽見一燭在數十里外,光形極微。汶喜曰:「此燭將非人居乎?」 馳走,望形而去。可行百余裡,方覺其形稍近。迫而就之,乃見己身偃臥於榻。其室有燭,果汶見者。自是寤。汶即以冥中所聞妻子兄弟號哭及議喪具,訊其家,無一異者。 〔出《宣室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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