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閆敬立


  興元元年,朱泚亂長安。有閆敬立為段秀實告密使,潛途出鳳翔山,夜欲抵太平館。其館移十里,舊館無人已久,敬立誤入之,但訝萊蕪鯁澀。即有二皂衫人迎門而拜,控轡至廳。即問此館何以寂寞如是,皂衫人對曰:「亦可住。」

  既坐,亦如當館驛之禮。須臾,皂衫人通曰:「知館官前鳳州河池縣尉劉俶。」

  敬立見之,問曰:「此館甚荒蕪,何也?」

  對曰:「今天下榛莽,非獨此館,宮闕尚生荊棘矣。」

  敬立奇其言,語論皆出人右。俶乃云:「此館所由並散逃。」

  因指二皂衫人曰:「此皆某家昆侖奴,一名道奴,一名知遠,權且應奉爾。」

  敬立因於燭下,細目其奴。皂衫下皆衣紫白衣,面皆昆侖,兼以白字印面分明,信是俶家人也。令覘廚中,有三數婢供饌具,甚忙,信是無所由。良久,盤筵至。食精。敬立與俶同飧,甚飽。畜僕等皆如法,乃寢。敬立問俶曰:「緣倍程行,馬瘦甚,可別假一馬耶?」

  答曰:「小事耳。」

  至四更,敬立命駕欲發,俶又具饌,亦如法。俶處分知遠,以西槽馬,送大使至前館。兼令道奴被東槽馬:「我餞送大使至上路。」

  須臾馬至,敬立乃乘西槽馬而行,俶亦行。可二里,俶即卻回執別,異于常館官。別後數里,敬立覺所借馬,有人糞之穢,俄而漸盛,乃換己馬乘之。而行四五里,東方似明。前館方有吏迎拜,敬立驚曰:「吾才發館耳。」

  曰:「前館無人。」

  大使何以宿,大訝。及問所送僕馬,俱已不見,其所馱輜重,已卻回百余步置路側。至前館,館吏曰:「昔有前官鳳州河池縣尉劉少府殯宮,在彼館後園,久已頹毀。」

  敬立卻回驗之,廢館更無物,唯牆後有古殯宮。東廠前有搭鞍木馬,西側中有高腳木馬,門前廢堠子二,殯宮前有冥器數人。漸覺喉中有生食氣,須臾吐昨夜所食,皆作杇爛氣。如黃衣曲塵之色。斯乃櫬中送亡人之食也。童僕皆大吐,三日方復舊。

  〔出《博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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