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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龜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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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龜從,長慶三年,以大理評事從事河中府。一夕,夢與人入官署,及其庭,望見室內有人當陽,儀衛甚盛。又一人側坐,容飾略同。皆隆准盱目,搦管視狀,若決事者。因疾趨及階,拜唯而退。行及西廟,視廡下牖間,文簿堆積於大格,若今之吏舍。有吏抱案而出,因迎問之:「此當是陰府,某願知祿壽幾何。」 吏應曰:「二人後且皆為此州刺史,無勞閱簿也。」 及出門,又見同時從事,席地而樗蒲。歸寤,大異之,彷佛在目。唯所與同行者,夢中問之,其姓名是常所交遊,及覺,遂妄其人。明日入公府,話於同舍,皆以為吉。解曰:「君夢得君,(明抄本君作官。)而又見樗蒱者,蒲也。君後當如主公,節臨蒲州矣。」 爾後每入祠廟,輒思所夢,嘗屢謁河瀆。及為華州,拜西嶽廟宇神像,皆非夢中所見。開成中,自戶部侍郎,出為宣州,去前夢二十年矣。五月至郡,吏告曰:「敬亭神實州人所嚴奉,每歲無貴賤,必一祠焉。其它祈禱報謝無虛日。以故廉使輒備禮祠謁。」 龜從時病,至秋乃愈,因謁廟。及門怳然,屏上有畫人,抱案而鞠躬,乃夢中之吏也。入廟所經歷,無非昔夢,唯無同行者。歸以告妻子。明年七月,龜從又病,苦下泄,尤不喜食,暮夜輒大劇。因自診前夢,以為「吏所告者,吾其終於此乎?」 因心禱之。既寐,又夢晨起視事如常時。將就便室,及側門,有家吏姚珪者,附耳言曰:「左府君使人傳語。」 聞之心悸而毛堅,意其非常人。就室未及坐,有一人,戎服提刀,奔趨而入。視其狀魁岸,面黝而加赤,不類人色。紫衣黦剝,乃敬亭廟中階下土偶人也。未及語,龜從厲聲言曰:「我年得幾許?」 遽應曰:「得六十幾。」 夢中記其言,及覺,遂忘其奇載,意者神不欲人逆知其終歟?遲明,自為文以祝神,具道所以。命兒侄將酒牢廟中以禱。先是疾作,醫言疾由寒而發,服熱藥輒劇。遂求醫於浙西,醫沈中遂乘驛而至。既切脈,直言公之疾,熱過而氣壅,當以陽治之,藥劑以甘草犀角為主。如其言,涉旬而稍間,經月而良已。自以為必神之助,又自為文以祝神。因出私俸,修廟之壞隳,加置土偶人,寫垣墉之畫繪皆新之。大設樂以享神,自舉襟袖以舞。始長慶感夢之時,絕不為五木之戲,及至江南,方與從事複為之。龜從後入相,罷為少保歸洛。大中七年卒。 〔出《龜從自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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