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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至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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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至雍妻某氏,儀容淡雅。早歲亡沒,至雍頗感歎。每風景閑夜,笙歌盡席,未嘗不歎泣悲嗟。至雍八月十五日夜於庭前撫琴玩月。已久,忽覺簾屏間有人行,籲嗟數聲。至雍問曰:「誰人至此?必有異也。」 良久,聞有人語云:「乃是亡妻。」 云:「若欲得相見,遇趙十四。莫惜三貫六百錢。」 至雍驚起問之。乃無所見。自此常記其言。則不知趙十四是何人也。後數年,至雍閒遊蘇州。時方春,見少年十余輩,皆婦人裝,乘畫舡,將謁吳太伯廟。許君因問曰:「彼何人也?而衣裾若是。」 人曰:「此州有男巫趙十四者,言事多中為土人所敬伏,皆趙生之下輩也。」 許生問曰:「趙生之術,所長者何也?」 曰:「能善致人之魂耳。」 許生乃知符其妻之說也。明日早,詣趙十四,具陳懇切之意。趙生曰:「某之所致者,生魂耳。今召死魂,又今生人見之,某久不為,不知召得否?知郎君有重念之意,又神理已有所白,某安得不為召之?」 乃計其所費之直,果三貫六百耳。遂擇良日,於其內,灑掃焚香,施床幾於西壁下,於簷外結壇場,致酒脯。呼嘯舞拜,彈胡琴。至夕。令許君處於堂內東隅,趙生乃於簷下垂簾臥,不語。至三更,忽聞庭際有人行聲,趙生乃問曰:「莫是許秀才夫人否?」 聞籲嗟數四,應云:「是。」 趙生曰:「以秀才誠意懇切,故敢相迎,夫人無怪也。請夫人入堂中。」 逡巡,似有人謁簾,見許生之妻。淡服薄妝,拜趙生,徐入堂內,西向而坐。許生涕泗嗚咽:「君行若此,無枉橫否?」 妻曰:「此皆命也,安有枉橫。」 因問兒女家人及親舊閭裡等事,往復數十句。許生又問:「人間尚佛經,呼為功德,此誠有否?」 妻曰:「皆有也。」 又問:「冥間所重何物?」 「春秋奠享無不得,然最重者,漿水粥也。」 趙生致之。須臾粥至,向口如食,收之,複如故。許生又曰:「要功德否?」 妻云:「某平生無惡,豈有罪乎?足下前與為者,亦已盡得。」 良久,趙生曰:「夫人可去矣,恐多時即有譴謫。」 妻乃出,許生相隨泣涕曰:「願惠一物,可以為記。」 妻泣曰:「幽冥唯有淚可以傳於人代。君有衣服,可投一事於地。」 許生脫一汗衫,置之於地。其妻取之,於庭樹前懸一樹枝,以汗衫蔽其面,大哭。良久,揮手卻許生,掛汗衫樹枝間,若乘空而去。許生取汗衫視之,淚痕皆血也。許生痛悼,數日不食。盧求著幽居蘇州,識趙生,趙生名何,蘇州人皆傳其事。 〔出《靈異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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