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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甫


  玄宗在東都,宮中有怪。明日,召宰相,欲西幸。裴稷山、張曲江諫曰:「百姓場圃未畢,請候冬間。」

  是時,李林甫初拜相。竊知上意,及罷退,佯為蹇步。上問:「何故腳疾。」

  對曰:「臣非病足,願獨奏事。」

  乃言二京陛下東西宮也。將欲駕幸,何用擇時?設有妨於刈獲,獨免過路賦稅。臣請宣示有司,即日西幸。」

  上大悅。自此駕幸長安,不復東矣。旬日,耀卿、九齡俱罷,而牛仙客進。

  〔出《國史補》〕

  又

  李林甫居相位一十九年,誅鋤海內人望。自儲君以下,無不累息。初開元後,姚宋等一二老臣,多獻可替否,以爭天下大體。天下既理,上心亦泰。張九齡上所拔,頗以後進少之。九齡尤謇諤,數犯上,上怒而逐之。上雄才豁達,任人不疑。晚得林甫,養成君欲,未嘗有逆耳之言,上愛之。遂深居高枕,以富貴自樂。大臣以下,罕得對見,事無大小,責成林甫。林甫雖不文,而明練吏事,慎守綱紀,衣冠非常調,無進用之門。而陰賊忍殺,未嘗以愛憎見於容色。上左右者雖饔人廝養,無不略之,故動靜輒知。李適之初入相,疏而不密,林甫賣之。乃曰:「華山之下有金礦焉,彩之可以富國。上未知之耳。」

  適之善其言,他日,從容以奏,上悅。顧問林甫,林甫曰:「臣知之久矣。華山陛下本命也,王氣所在,不可發之。故臣不敢言。」

  上遂薄適之。因曰:「自今奏事,先與林甫議之,無輕脫。」

  自是適之束手矣。非其所引進,皆以罪誅。威震海內,諫官但持祿養資,無敢論事。獨補缺杜中猶再上疏。翌日,被黜為下邽令。林甫召諸諫官謂曰:「今明主在上,群臣將順之不暇,何用多言。君不見立仗馬乎?終日無聲,而食三品料;及其一鳴,即黜去。雖欲再鳴,其可得乎。」

  由是諫諍之路絕失。晚年多冤仇,懼其報復。出廣車僕,金吾靜街,前驅百步之外。居則以磚壘屋,以板幙牆。家人警衛,如禦大敵。其自防也如此。故事,宰臣騎從,三五人而已。士庶不避于路。至是騎從百餘人,為左右翼,公卿以下趨避,自林甫始也。

  〔出《譚賓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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