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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尉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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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天寶中,有清河崔氏,家居于滎陽。母盧氏,乾於治生,家頗富。有子策名京都,受吉州大和縣尉,其母戀故產,不之官。為子娶太原王氏女,與財數十萬,奴婢數人。赴任,乃謀賃舟而去,僕人曰:「今有吉州人姓孫,雲空舟欲返,傭價極廉,倘與商量,亦恐穩便。」 遂擇發日,崔與王氏及婢僕列拜堂下,泣別而登舟。不數程,晚臨野岸,舟人素窺其囊橐,伺崔尉不意,遽推落於深潭,佯為拯溺之勢。退而言曰:「恨力救不及矣!」 其家大慟,孫以刃示之,皆惶懼。無複喘息。是夜,抑納王氏。王方娠,遂以財物居於江夏,後王氏生男,舟人養為己子,極愛焉。其母亦竊誨以文字,母亦不告其由。崔之親老在鄭州,訝久不得消息。積望數年。天下離亂,人多飄流,崔母分與子永隔矣。爾後二十年,孫氏因崔財致產極厚,養子年十八九,學藝已成,遂遣入京赴舉。此子西上,途過鄭州,去州約五十里,遇夜迷路,常有一火前引,而不見人。隨火而行,二十餘里,至莊門,扣開以寄宿。主人容之,舍於廳中,乃崔莊也。其家人竊窺,報其母曰:「門前宿客,面貌相似郎君。」 家人又伺其言語行步,輒無少異,又白其母。母欲自審之,遂召入升堂,與之語話,一如其子,問乃孫氏矣。其母又垂泣,其子不知所以。母曰:「郎君遠來,明日且住一食。」 此子不敢違長者之意,遂諾之。明日,母見此子告去,遂發聲慟哭,謂此子曰:「郎君勿驚此哭者。昔年唯有一子,頃因赴官,遂絕消息,已二十年矣。今見郎君狀貌,酷似吾子,不覺悲慟耳。郎君西去,回日必須相過,老身心孤,見郎君如己兒也。亦有奉贈,努力早回。」 此子至春,應舉不捷,卻歸至鄭州,還過母莊。母見欣然,遂留停歇數日,臨行贈貲糧,兼與衣一副曰:「此是吾亡子衣服,去日為念,今既永隔,以郎君貌似吾子,便以奉贈。」 號哭而別,他時過此,亦須相訪。此子卻歸,亦不為父母言之。後忽著老母所遺衣衫,下襟有火燒孔。其母驚問:「何處得此衣?」 乃述本末。母因屏人,泣與子言其事:「此衣是吾與汝父所制,初熨之時,誤遺火所爇,汝父臨發之日,阿婆留此以為念。比為汝幼小,恐申理不了,豈期今日神理昭然。」 其子聞言慟哭,詣府論冤,推問果伏。誅孫氏,而妻以不早自陳,斷合從坐,其子哀請而免。 〔出《原化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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