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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韋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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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江西觀察史韋丹,年近四十,舉五經未得。嘗乘蹇驢,至洛陽中橋,見漁者得一黿,長數尺,置於橋上,呼呻餘喘,須臾將死。群萃觀者,皆欲買而烹之,丹獨憫然,問其直幾何,漁曰:「得二千則鬻之。」 是時天正寒,韋衫襖褲。無可當者,乃以所乘劣衛易之。既獲,遂放于水中,徒行而去。時有胡蘆先生,不知何所從來,行止迂怪,占事如神。後數日,韋因問命,胡蘆先生倒屣迎門,欣然謂韋曰:「翹望數日,何來晚也。」 韋曰:「此來求謁。」 先生曰:「我友人元長史。談君美不容口,誠托求識君子,便可偕行。」 韋良久思量,知聞間無此官族,因曰:「先生誤,但為某決窮途。」 胡蘆曰:「我焉知,君之福壽,非我所知。元公即吾師也,往當自詳之。」 相與策杖至通利坊,靜曲幽巷,見一小門,胡蘆光生即扣之。食頃,而有應門者開門延入,數十步,複入一板門,又十余步,乃見大門,制度宏麗,擬于公侯之家。複有丫鬟數人,皆及妹美,先出迎客,陳設鮮華,異香滿室。俄而有一老人,鬚眉皓然,身長七尺,褐裘韋帶,從二青衣而出。自稱曰:「元浚之。」 向韋盡禮先拜。韋驚,急趨拜曰:「某貧賤小生,不意丈人過垂採錄,韋未喻。」 老人曰:「老夫將死之命,為君所生,恩德如此,豈容酬報。仁者固不以此為心,然受恩者思欲殺身報效耳。」 韋乃矍然,知其黿也,然終不顯言之,遂具珍羞,流連竟日,既暮,韋將辭歸,老人即于懷中出一通文字,授韋曰:「知君要問命,故輒于天曹,錄得一生官祿行止所在,聊以為報,凡有無,皆君之命也,所貴先知耳。」 又謂胡蘆先生曰:「幸借吾五十千文,以充韋君改一乘,早決西行,是所願也。」 韋再拜而去。明日,胡蘆先生載五十緡至逆旅中,賴以救濟。其文書具言:明年五月及第;又某年平判入登科,受咸陽尉;又明年登朝,作某官。如是曆官一十七政,皆有年月日。最後年遷江西觀察使,至御史大夫,到後三年,廳前皂莢樹花開,當有遷改北歸矣,其後遂無所言。韋常寶持之。自五經及第後,至江西觀察使。每授一官,日月無所差異。洪州使廳前,有皂莢樹一株,歲月頗久,其俗相傳,此樹有花,地主大憂。元和八年,韋在位,一旦樹忽生花,韋遂去官,至中路而卒,初韋遇元長史也,頗怪異之。後每過東路,即於舊居尋訪不獲。問于胡蘆先生,先生曰:「彼神龍也,處化無常,安可尋也?」 韋曰:「若然者,安有中橋之患?」 胡蘆曰:「迍難困厄,凡人之與聖人,神龍之於蛆蠕;皆一時不免也,又何得異焉?」 〔出《河東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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