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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支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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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遁字道林,本性關氏,陳留人。或雲,河東林慮人。幼有神理,聰明秀徹。晉時初至京師。太原王蒙甚重之,曰:「造微之功,不減輔嗣。」 陳郡殷融嘗與衛玠交,謂其神情雋徹,後進莫有繼之者。及見遁歎息,以為重見若人。家世事佛,早悟非常之理。隱居余杭山,沉思道行之品,委曲惠印之經,卓焉獨拔,得自天心。年二十五出家,每至講肄,善標宗會,而章句或有所遺,時為守文者所陋。謝安聞而喜之曰:「乃比古人之相馬也,略其玄黃而取其駿也。」 時謝安殷浩等,並一代名流,皆著塵外之狎。遁嘗在白馬寺,與劉系之等談莊子逍遙雲,「各適性以為逍遙。」 遁曰:「不然,夫桀、蹠以殘害為性,若適性為得者,彼亦逍遙矣。」 為是退而注逍遙篇,群儒舊學,莫不歎伏。後還吳,住支硎山寺。晚欲入剡,謝安在吳,與遁書曰:「思君日積,計辰傾遲。知欲還剡自治,甚以悵然。人生如寄耳。頃風流得意之事,殆為都盡。終日戚戚,觸事惆悵。唯遲君卒,以晤言消之,一日當千載耳。此多山水,山縣閒靜,差可養疾。事不異剡,而醫藥不同。必思此緣,副其積想也。」 王羲之時在會稽,素聞遁名,未之信。謂人曰:「一狂僧耳,何足言。」 後遁既還剡,經游于郡,王故迓遁,觀其風力。既至,王謂遁曰:「逍遙篇可聞乎?」 遁乃作數千言,揭新理,才藻警絕。王遂披襟解帶,留連不能去,仍請住靈嘉寺,意存相近。俄又投跡剡山,於沃州小嶺,立寺行道。僧眾百余,常隨稟學。時或有隨者,遁乃著座右銘以勖之。時論以遁才堪經贊,而潔己拔俗,有違兼濟之道。遁乃作釋曚論。晚過石城山,又立棲光寺。宴坐山門,游心禪苑,木餐澗飲,浪志無生。乃注安般四禪諸經,及即色游玄論。遁淹留建業,涉將三載。乃還東山,上書告辭,優詔許之。資給發遣,事事豐厚。一時名流,並餞離於征虜亭。時蔡子叔前至,近遁而坐,謝萬石後至,值蔡暫起,謝便移就其處。蔡還,複欲據謝坐地,謝不以介意。其為時賢所慕如此。既而收跡剡山,畢命林澤。人嘗有遺遁馬者,遁受而養之。時或有譏之者,遁曰:愛其神駿,聊複畜耳。」 後有餉鶴者,遁曰:「爾沖天之物,寧為耳目之玩乎?」 遂放之。遁幼時,嘗與師共論物類,謂雞卵生用,未足為殺。師不能屈,師尋亡,忽見形,投卵於地,殼破雛行,頃之俱滅。遁乃感悟,由是蔬食終身。遁先經余姚塢山中住,至於晚年,猶還塢中。或問其意,答云:「謝安石昔數來見,輒移旬日。今觸情舉目,莫不興想。」 後病甚,移還塢中,以晉太和元年閏四月四日終於所住,春秋五十有三,即窆於塢中,厥塚存焉。或雲終剡,未詳。郗起為之序傳,袁宏為之銘贊,周雲寶為之作誄焉。 〔出《高僧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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