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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若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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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若山,魯郡人也。唐先天中,曆官尚書郎,連典劇郡。開元中,出為潤州,頗有惠政,遠近稱之。若山嘗好長生之道。弟若水,為衡岳道士,得胎元穀神之要。嘗征入內殿,尋懇求歸山。詔許之。若山素好方術,所至之處,必會爐鼎之客,雖術用無取者,皆禮而接之。家財迨盡,俸祿所入,未嘗有餘。金石所費,不知紀極。晚歲尤篤志焉。潤之府庫官錢,亦以市藥。賓佐骨肉,每加切諫,若山俱不聽納。 一日,有老叟,形容羸瘠,狀貌枯槁,詣款謁。自言有長生之道。見者皆笑其衰邁。若山見之,盡禮回敬,留止月餘。所論皆非丹石之要。若山博采方訣,歌誦圖記,無不研究。問叟所長,皆蔑如也。複好肥鮮美酒,珍饌品膳。雖瘦削老叟,而所食敵三四人。若山敬奉承事,曾無倦色。一夕,從容謂若山曰:「君家百口,所給常若不足。貴為方伯,力尚多缺;一旦居閑,何以為贍?況帑藏錢帛,頗有侵用。誠為君憂之。」 若山驚曰:「某理此且久,將有交代,亦常為憂,而計無所出。若緣此受譴,固所甘心;但慮一家有凍餒之苦耳。」 叟曰:「無多慮也。」 促命酒,連舉數杯。若山飲酒素少,是日亦挹三四爵,殊不覺醉,心甚異之。是夜月甚明朗,徐步庭下,良久謂若山曰:「可命一僕,運鐺釜鐵器輩數事於藥室間,使僕布席壘爐。」 曰:「鼎鐺之屬為二聚,熾炭加之,烘然如窯,不可向視。」 叟于腰間解小瓠,出二丹丸,各投其一,闔扉而出。謂若山曰:「子有道骨,法當度世,加以篤尚正直,性無忿恚。仙家尤重此行。吾太上真人也,游觀人間,以度有心之士。憫子勤志,故來相度耳。吾所化黃白之物,一以留遺子孫,旁濟貧乏。一以支納帑藏,無貽後憂。便可命棹游江,為去世之計。翌日相待于中流也。」 言訖,失其所在。若山淩晨開閱,所化之物,爛然照屋。複扃閉之,即與賓客三五人,整棹浮江,將遊金山寺。既及中流,江霧晦冥,咫尺不辨。若山獨見老叟,棹漁舟,直抵舫側,揖若山入漁舟中,超然而去。久之,風波稍定,昏霧開霽。已失若山矣。郡中幾案間,得若山訣別之書指揮家事;又得遺表,因以奏聞。其大旨:以「世祿暫榮,浮生難保,惟登真脫屣,可以後天為期。昔范丞相泛舟五湖,是知其主不堪同樂也;張留侯去師四皓,是畏其主不可久存也。二子之去,與臣不同。臣運屬休明,累叨榮爵,早悟升沉之理,深知止足之規,棲心玄關,偶得丹訣。黃金可作,信淮王之昔言;白日可廷,察真經之妙用。既得之矣,余複何求。是用揮手紅塵,騰神碧海。扶桑在望,蓬島非遙。遐瞻帝閽,不勝犬馬戀主之至。」 唐玄宗省表異之,遽命優恤其家。促召唐若水,與內臣齎詔,于江表海濱尋訪,杳無音塵矣。其後二十年,有若山舊吏自浙西奉使淮南,於魚市中見若山鬻魚於肆,混同常人。睨其吏而延之入陋巷中,縈回數百步,乃及華第。止吏與食,哀其久貧,命市鐵二十梃,明日複與相遇,已化金矣,盡以遺之。吏姓劉,今劉子孫世居金陵,亦有修道者。又相國李紳,字公垂,常習業于華山,山齋糧盡,徒步出穀,求糧于遠方。迨暮方還,忽暴雨至,避於巨岩之下,雨之所沾若浼焉。既及岩下,見一道士,艤舟于石上,一村童擁楫而立,與之揖。道士笑曰:「公垂在此耶!」 言語若深交,而素未相識。因問紳曰:「頗知唐若山乎?」 對曰:「常覽國史,見若山得道之事,每景仰焉。」 道士曰:「餘即若山也。將游蓬萊,偶值江霧,維舟於此,與公垂曩昔之分,得暫相遇。詎忘之耶?」 乃攜紳登舟。江霧已霽,山峰如晝,月光皎然。其舟淩空泛泛而行,俄頃已達蓬島。金樓玉堂,森列天表。神仙數人,皆舊友也。將留連之。中有一人曰:「公垂方欲佐國理務,數畢乃還耳。」 紳亦務經濟之志,未欲棲止。眾仙覆命若山送歸華山。後果入相,連秉旌鉞。去世之後,亦將複登仙品矣。 〔出《仙傳拾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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