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賢媛第十九(2)


  △王汝南少無婚,自求郝普女。司空以其癡,會無婚處,任其意,便許之。既婚,果有令姿淑德,生東海,遂為王氏母儀。或問汝南:「何以知之?」曰:「嘗見井上取水,舉動容止不失常,未嘗忤觀,以此知之。」

  △王司徒婦,鐘氏女,太傅曾孫,亦有俊才女德。鐘、郝為娣姒,雅相親重:鐘不以貴陵郝,郝亦不以賤下鐘。東海家內,則郝夫人法,京陵家內,范鐘夫人之禮。

  △李平陽,秦州子,中夏名士,于時以比王夷甫。孫秀初欲立威權,鹹雲:「樂令民望,不可殺,減李重者又不足殺。」遂逼重自裁。初,重在家,有人走從門入,出髻中疏示重,重看之色動。入內示其女,女直叫「絕」,了其意,出則自裁。此女甚高明,重每諮焉。

  △周浚作安東時,行獵,值暴雨,過汝南李氏。李氏富足,而男子不在。有女名絡秀,聞外有貴人,與一婢於內宰豬羊,作數十人飲食,事事精辦,不聞有人聲。密覘之,獨見一女子,狀貌非常,浚因求為妾。父兄不許。絡秀曰:「門戶殄瘁,何惜一女?若聯姻貴族,將來或大益。」父兄從之。遂生伯仁兄弟。絡秀語伯仁等:「我所以屈節為汝家作妾,門戶計耳!汝若不與吾家作親親者,吾亦不惜餘年!」伯仁等悉從命。由此李氏在世,得方幅齒遇。

  △陶公少有大志,家酷貧,與母湛氏同居。同郡范逵素知名,舉孝廉,投侃宿。于時冰雪積日,侃室如懸磬,而逵馬僕甚多。侃母語侃曰:「汝但出外留客,吾自為計。」湛頭髮委地,下為二髲,賣得數斛米,斫諸屋柱,悉割半為薪,剉諸薦以為馬草。日夕,遂設精食,從者皆無所乏。逵既歎其才辯,又深愧其厚意。明旦去,侃追送不已,且百里許。逵曰:「路已遠,君宜還。」侃猶不返。逵曰:「卿可去矣。至洛陽,當相為美談。」侃乃返。逵及洛,遂稱之於羊晫、顧榮諸人,大獲美譽。

  △陶侃少時,作魚梁吏,嘗以一坩鮓餉母。母封鮓付使,反書責侃曰:「汝為吏,以官物見餉,非唯不益,乃增吾憂也!」

  △桓宣武平蜀,以李勢妹為妾,甚有寵,常著齋後。主始不知,既聞,與數十婢拔白刃襲之。正值李梳頭,發委藉地,膚色玉曜,不為動容,徐曰:「國破家亡,無心至此,今日若能見殺,乃是本懷。」主慚而退。

  △庾玉台,希之弟也。希誅,將戮玉台。玉檯子婦,宣武弟桓豁女也,徒跣求進。閽禁不內。女厲聲曰:「是何小人!我伯父門,不聽我前!」因突入,號泣請曰:「庾玉台常因人腳短三寸,當複能作賊不?」宣武笑曰:「婿故自急。」遂原玉台一門。

  △謝公夫人幃諸婢,使在前作伎,使太傅暫見,便下幃。太傅索更開,夫人雲:「恐傷盛德。」

  △桓車騎不好著新衣,浴後,婦故送新衣與。車騎大怒,摧使持去。婦更持還,傳語雲:「衣不經新,何由而故?」桓公大笑,著之。

  △王右軍郗夫人謂二弟司空、中郎曰:「王家見二謝,傾筐倒庋;見汝輩來,平平爾。汝可無煩複往。」

  △王凝之謝夫人既往王氏,大薄凝之。既還謝家,意大不說。太傅慰釋之曰:「王郎,逸少之子,人才亦不惡,汝何以恨乃爾?」答曰:「一門叔父,則有阿大、中郎;群從兄弟,則有封、胡、遏、末。不意天壤之中,乃有王郎!」

  △韓康伯母,隱古幾毀壞。卞鞠見幾惡,欲易之。答曰:「我若不隱此,汝何以得見古物?」

  △王江州夫人語謝遏曰:「汝何以都不復進?為是塵務經心,天分有限?」

  △郗嘉賓喪,婦兄弟欲迎妹歸,終不肯歸。曰:「生縱不得與郗郎同室,死寧不同穴!」

  △謝遏絕重其姊,張玄常稱其妹,欲以敵之。有濟尼者,並游張、謝二家,人問其優劣,答曰:「王夫人神情散朗,故有林下風氣;顧家婦清心玉映,自是閨房之秀。」

  △王尚書惠嘗看王右軍夫人,問:「眼耳為覺惡不?」答曰:「發白齒落,屬乎形骸;至於眼耳,關於神明,那可便與人隔?」

  △韓康伯母殷,隨孫繪之之衡陽,於闔廬洲中逢桓南郡。卞鞠是其外孫,時來問訊。謂鞠曰:「我不死,見此豎二世作賊!」在衡陽數年,繪之遇桓景真之難也,殷撫屍哭曰:「汝父昔罷豫章,征書朝至夕發。汝去郡邑數年,為物不得動,遂及於難,夫複何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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