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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正第五(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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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太丘與友期行,期日中。過中不至,太丘舍去,去後乃至。元方時年七歲,門外戲。客問元方:「尊君在不?」答曰:「待君久不至,已去。」友人便怒曰:「非人哉!與人期行,相委而去。」元方曰:「君與家君期日中,日中不至,則是無信;對子罵父,則是無禮。」友人慚,下車引之。元方入門不顧。 △南陽宗世林,魏武同時,而甚薄其為人,不與之交。及魏武作司空,總朝政,從容問宗曰:「可以交未?」答曰:「松柏之志猶存。」世林既以忤旨見疏,位不配德。文帝兄弟每造其門,皆獨拜牀下。其見禮如此。 △魏文帝受禪,陳群有戚容。帝問曰:「朕應天受命,卿何以不樂?」群曰:「臣與華歆服膺先朝,今雖欣聖化,猶義形於色。」 △郭淮作關中都督,甚得民情,亦屢有戰庸。淮妻,太尉王淩之妹,坐淩事,當並誅,使者征攝甚急。淮使戎裝,克日當發。州府文武及百姓勸淮舉兵,淮不許。至期遣妻,百姓號泣追呼者數萬人。行數十裡,淮乃命左右追夫人還,於是文武賓士,如徇身首之急。既至,淮與宣帝書曰:「五子哀戀,思念其母。其母既亡;五子若殞,亦複無淮。」宣帝乃表,特原淮妻。 △諸葛亮之次渭濱,關中震動。魏明帝深懼晉宣王戰,乃遣辛毗為軍司馬。宣王既與亮對渭而陳,亮設誘譎萬方,宣王果大忿,將欲應之以重兵。亮遣間諜覘之,還曰:「有一老夫,毅然仗黃鉞,當軍門立,軍不得出。」亮曰:「此必辛佐治也。」 △夏侯玄既被桎梏,時鐘毓為廷尉,鐘會先不與玄相知,因便狎之。玄曰:「雖複刑餘之人,未敢聞命。」考掠初無一言,臨刑東市,顏色不異。 △夏侯泰初與廣陵陳本善,本與玄在本母前宴飲,本弟騫行還,徑入至堂戶。泰初因起曰:「可得同,不可得而雜。」 △高貴鄉公薨,內外喧嘩。司馬文王問侍中陳泰曰:「何以靜之?」泰雲:「唯殺賈充以謝天下。」文王曰:「可複下此不?」對曰:「但見其上,未見其下。」 △和嶠為武帝所親重,語嶠曰:「東宮頃似更成進,卿試往看。」還,問何如。答曰:「皇太子聖質如初。」 △諸葛靚後入晉,除大司馬,召不起。以與晉室有讎,常背洛水而坐。與武帝有舊,帝欲見之而無由,乃請諸葛妃呼靚。既來,帝就太妃間相見。禮畢,酒酣,帝曰:「卿故複憶竹馬之好不?」靚曰:「臣不能吞炭漆身,今日複睹聖顏。」因涕泗百行。帝於是慚悔而出。 △武帝語和嶠曰:「我欲先痛駡王武子,然後爵之。」嶠曰:「武子雋爽,恐不可屈。」帝遂召武子,苦責之,因曰:「知愧不?」武子曰:「『尺布鬥粟』之謠,常為陛下恥之!他人能令疏親,臣不能使親親。以此愧陛下。」 △杜預之荊州,頓七裡橋,朝士悉祖。預少賤,好豪俠,不為物所許。楊濟既名氏雄俊,不堪,不坐而去。須臾,和長輿來,問:「楊右衛何在?」客曰:「向來,不坐而去。」長輿曰:「必大夏門下盤馬。」往大夏門,果大閱騎,長輿抱內車,共載歸,坐如初。 △杜預拜鎮南將軍,朝士悉至,皆在連榻坐,時亦有裴叔則。羊稚舒後至,曰:「杜元凱乃複連榻坐客!」不坐便去。杜請裴追之,羊去數裡住馬,既而俱還杜許。 △晉武帝時,荀勖為中書監,和嶠為令。故事,監、令由來共車。嶠性雅正,常疾勖諂諛。後公車來,嶠便登,正向前坐,不復容勖。勖方更覓車,然後得去。監、令各給車,自此始。 △山公大兒著短帢,車中倚。武帝欲見之,山公不敢辭,問兒,兒不肯行。時論乃雲勝山公。 △向雄為河內主簿,有公事不及雄,而太守劉准橫怒,遂與杖遣之。雄後為黃門郎,劉為侍中,初不交言。武帝聞之,敕雄複君臣之好。雄不得已,詣劉,再拜曰:「向受詔而來,而君臣之義絕,何如?」於是即去。武帝聞尚不和,乃怒問雄曰:「我令卿複君臣之好,何以猶絕?」雄曰:「古之君子,進人以禮,退人以禮;今之君子,進人若將加諸膝,退人若將墜諸淵。臣于劉河內,不為戎首,亦已幸甚,安複為君臣之好?」武帝從之。 △齊王冏為大司馬,輔政,嵇紹為侍中,詣冏諮事。冏設宰會,召葛旟、董艾等共論時宜。旟等白冏:「嵇侍中善於絲竹,公可令操之。」遂送樂器。紹推卻不受,冏曰:「今日共為歡,卿何卻邪?」紹曰:「公協輔皇室,令作事可法。紹雖官卑,職備常伯。操絲比竹蓋樂官之事,不可以先王法服為伶人之業。今逼高命,不敢苟辭,當釋冠冕,襲私服,此紹之心也。」旟等不自得而退。 △盧志於眾坐,問陸士衡:「陸遜、陸抗是君何物?」答曰:「如卿于盧毓、盧珽。」士龍失色,既出戶,謂兄曰:「何至如此,彼容不相知也?」士衡正色曰:「我父、祖名播海內,寧有不知,鬼子敢爾!」議者疑二陸優劣,謝公以此定之。 △羊忱性甚貞烈,趙王倫為相國,忱為太傅長史,乃版以參相國軍事。使者卒至,忱深懼豫禍,不暇被馬,於是帖騎而避。使者追之,忱善射,矢左右發,使者不敢進,遂得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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