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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五


  保安軍奏獲李繼遷母,太宗甚喜。是時寇准為樞密副使,呂端為宰相,上獨召准與之謀。准退,自宰相幕次前過不入,端使人邀入幕中,曰:「向者主上召君何為」?准曰:「議邊事耳。」端曰:「陛下戒君勿分言於端乎?」准曰:「不然。」端曰:「若邊鄙常事,樞密院之職,端不敢與知;若軍國大計,端備位宰相,不可以莫之知也。」准以獲繼遷母告,端曰:「君何以處之?」准曰:「准欲斬於保安軍北門之外,以戒凶逆。」端曰:「陛下以為何如?」准曰:「陛下以為然,令准之密院行文書耳。」端曰:「必若此,非計之得者也。願君少緩其事,文書勿亟下,端將覆奏之。」即召閤门吏,使奏「宰臣呂端請對」。上召入之,端見,具道准言,且曰:「昔項羽得太公,欲烹之,漢高祖曰:『願遺我一杯羹。』夫舉大事者,固不顧其親,況繼遷胡夷悖逆之人哉!且陛下今日殺繼遷之母,繼遷可擒乎?若不然,徒樹怨仇而益堅其叛心耳。」上曰:「然則奈何?」端曰:「以臣之愚,謂宜置於延州,使善養視之,以招徠繼遷,雖不能即降,終可以系其心,而母死生之命在我矣。」上撫髀稱善,曰:「微卿,幾誤我事。」即用端策。其母后疾死於延州,繼遷尋亦死,其子竟納款請命。(張宗益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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