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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十(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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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日食 康熙三十一年壬申元旦,日有食之。午後雨,黃氣四塞。 蠲漕 上諭戶部:「朕撫禦區宇以來,額征錢糧,屢次蠲豁。惟歲運糧米,時切軫念。今除河南省明歲免征外,其湖廣、江西、浙江、江蘇、安徽、山東,著自三十一年始,以次蠲免一年,以紓民力。」上念切民生,一至於此,真曠代所希覯也。 野史氏曰:今上登極以來,蠲稅之詔屢下,甚至額征地丁、歲運糧米,有全蠲者。嗚呼,我皇上之軫息民隱,何其至也!故能膏澤旁流,仁風遠播。天變地震,不足為我虞;封豕長蛇,不足為我害。群黎望幸,薄海歸心。《書》曰:「元後作民父母。」《易》曰:「含弘光大,品物鹹亨。」國家億兆萬年無疆之業,俱肇於此矣。 雄雞生卵 二月廿九日,提標左營韋元鼎廨中,雄雞連生二卵。 羊知感恩 四月,金華武康山中,有巨羊與虎鬥,一日夜不分勝負。久之,羊力不能支,走避民舍,虎亦舍之去。地方以羊體大過牛,目所不經見,縛送縣。縣官念其力能抗虎,當有靈異,且頸間懸一銅牌,字模糊不可辨,想已逾千年,特命釋之。羊至大門,戀戀不肯行,偃臥階下,眾逐之。次早,又至。又次日,複至。三日後乃長往,蓋似感再生之恩,不忍遽去也。今之人往往有受恩反噬者,有愧此羊多矣。 聖教序 前明一邊帥,以《聖教序》進之福清葉相君。相君堅卻之。時吾郡有司務呂君者,從旁慫慂,以為墨林韻事,非同簋。福清因收之,即移贈司務,呂氏奉為世珍。俞氏以藏本索題,與昔所見無異,不審即是此本否也。 幼慧 越西薛生者,世業儒,生一子,四歲能識字,九齡通《易》、《詩》、《書》三經,間為小詩,托筆即成。其父母疑為鬼物所憑,不甚喜之。未幾,殤於痘。昔項橐七齡,為孔子師。《法華經》八歲龍女,南方作佛,便成正覺。蓋智慧所稟,初不限老少也。 三秦大荒 秦中自去秋大饑,至是夏,麥複不實,人相食,草根木皮俱盡,石米價騰至數兩。西安、鳳翔尤甚。上憂之,亟命輦金拯濟,並開軫恤事例,省中大兵,發往各邊就食。三秦地方廣闊,民氣勁疾,非袖手待斃者,不可不早為之所也。 鄂王靈應 八月,上海縣向有岳忠武祠,不知何年所建。神於地方無專轄,祭饗寥落,棟宇傾圯。邑紳張君錫懌,素好事,屢過祠前,不甚加敬。忽一日,撤去神像,改塑痘神。親友力諫止之,不聽。同邑有滕生世禎,與張狎,夜半夢至一官署,如王侯邸第,旁有人指示之曰:「此岳王廟也。」中門嚴扃,滕立右角門,遙見張立左角門。見鬼判二,自內出,面一白一黔,相謂曰:「此二人俱獲罪,限十日內令頸後各生一疽。」白麵者辭氣頗和,曰:「尚可解釋否?」黔者勃然怒曰:「罪重不可宥也。」乃各押一人去。不數武,遇一白須老翁,語滕生:「汝所犯甚輕。」將手中所執拂拂其頸,曰:「去去!可無患矣。」生惕然而醒,彷徨悚懼。適與張君會飲,以夢告之。大恚曰:「夢寐中事,安足信?爾乃妄言謗吾!」連以大白浮之,且雲:「不驗,當受重罰!」生不敢複言而退。是夕,張君彷佛見絳袍玉帶貴人坐堂上,從者甚眾,呼張名而叱之曰:「汝何人斯?而敢擅毀吾像!罪當死。」隨有一甲士持刀砍之。叩頭乞哀,似夢非夢,驚寤,汗流浹背,披衣起,遍話之于家人,神色沮喪。日午,即覺頸後微癢。詰朝,似蜂螫者,急延醫治之。曰:「此對口疽也,雖初起而毒氣蔓延,勢已不可遏矣。」久之,瘡口漸大,肩背如負重石,痛楚叫號,莫可名狀,諸醫相顧束手。於是大發金錢,修葺廟宇,迎還神像。家人邀巫師,具盛筵,日夜匍匐叩禱,擾擾者數月。未幾,咽喉潰爛,頸項不絕如線,逾年竟死焉。夫自古迄今,忠義如王者,能有幾人?上自君相,下至販夫販婦,莫不敬而仰之。張君讀書仕宦,乃恣行無忌,其受冥責,亦自取之也。偶閱《宋史》,有羅汝楫者,附秦檜,誣陷忠武,罷其樞筦。後其子願如鄂州,不敢入王廟,然自念此地有治跡,姑往祀之。甫拜,遽卒於像前。其忠烈之氣,凜凜可畏如此。 半截人 九月,華亭縣西關升平巷民家產一子,上半截具人形,而頭稍尖,尻有犬尾,兩足如雞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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