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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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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禹峰 彭公而述,字禹峰,喜談兵,意氣慷慨,遠宦嶺表,往往馳逐戎馬間。善飲啖,酒一吸數十杯,醉後縱談時事。此古所謂豪傑之士也。嘗過伏波廟,題詩曰:「鐵橋黑水舊知名,天險還勝百萬兵。試問臨邛持節客,當時何路入昆明。」其叱馭之氣,老而不衰有如此。 陳孝廉 閩人陳君肇曾,弱冠舉於鄉,負才名,所與游多四方知名之士,然厄於公車,逾五十餘載。戊戌、己亥,兩與計偕,年垂八秩,須鬢皓白而此興不衰。餘微規之曰:「先生少負才華,長通聲氣,今耄矣,使杜門著述,以垂不朽,亦士君子不得志于時者之所為也。棲棲道途,毋乃勞乎?」君慨然曰:「僕豈不知此?顧一生碌碌,本期有成,聖人所謂朝聞道,夕死可矣。既此志不遂,誓盡我之餘年然後已,要當酬知來生耳。」因江上兵阻,遂輟棹歸,題詩郵壁曰:「繞江烽火倚樓看,拂面秋風怯暮寒。嶺外音書鄉信杳,城頭 觱篥漏聲殘。岩關羽檄馳銅柱,荒寺藤花落瓦棺。咫尺桑幹天塹隔,月明何處望長安。」 蕭孝子 廣陵有蕭孝子者,母臥病久而未痊,聞古有刲股救親事,遂持刀跪神像前,剖腹截肝以啖母,母疾愈而孝子竟卒。遠近詫歎,稱為「蕭孝子」,遍征詩歌以記之。夫殘形以救母,不可謂非愚孝,然髮膚尚不可毀,乃白屠割,無異犬豕,豈父母之心哉?萬一覆宗絕嗣,為禍滋大,直謂之不孝可也。韓學博日起目擊其事。 火燒旗竿 淮安府大教場中,旗竿高數丈,從上而下,自發火,烈焰甚熾。將至根,忽大聲如雷,根突出,燒盡乃止。 負心獲報 武林張士進者,丁酉鄉薦,年少美丰姿,同兄士弘赴禮闈。寓與女僧鄰,中一尼明豔,且多藏金,士進與之往來甚密,訂作繼室。尼極歡,先以厚貲贈之,令辦聘。士進獲貲而背盟,及下第,不辭而歸。尼聞之,愧且憤,大哭投繯死,遂為厲鬼,追及士進於中途。隨僕地發狂,口作婦人聲,宛然尼也。群僕哀懇曰:「願釋我主,當延名僧誦經修薦,以解冤愆,何如?」尼複嘆息良久,作聲曰:「此讎甚深,特來索命,他非所願也。」抵家三日,竟不起。其僕有知之者,雲是尼系富室,十三歲以家難歸空門,潔修十四載,既被汙,複為所賣,故恨之刺骨。至今西陵人皆知此事。 少參風流 林少參嗣環,字鐵崖,閩人,順治乙丑進士,守瓊州。時有馬伽沙國賈舶抵朱崖界上者,主帥利其重貨,將執而戮之。少參執不可。賈人歸國,國王德公甚,以其國中所畫「漁牧圖」二紙,附賈舶貽之。後竟以前隙劾罷官,遇亂徙越,卜居明聖湖。少參喜功名,好結納,善古文辭,一跌不復振,其牢落不平之氣,一遇之于文。嘗扁舟往來廣陵、建業間,偕騷人墨客,征歌命酒。與餘握手論心,交最晚而最相得。一日,乘醉登妙高峰,撫膺長慟,聲振林木,君子聞而悲之。後竟抑鬱而卒。 孿生女 廣陵有老儒,孿生二女,有姿色,俱好文墨,並處不能辨,幼時以香炙面為識。是秋,訛傳掖廷之選,倉卒歸二少年。嫁同日,娠同時,死同病,亦一異也。有賦《漁家傲》吊之者曰:「晝鎖紗窗縈碧霧,瓊花自是無雙樹。並蒂嬌姿憐解語,經行處,花鈿暗識修眉嫵。畫閣肩隨朝複暮,閒情時詠遊仙句。奔月化煙留不住,天風度,飛瓊自挽雙成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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