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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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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痘 安慶張氏傳種痘法,雲已三世。其法,先收稀痘漿,貯小磁瓶,遇欲種者,錄小兒生辰,焚香置幾上,隨將黃豆一粒,傅以藥,按方位埋土中,取所貯漿染衣,衣小兒。黃豆三日萌芽,小兒頭痛發熱。五日豆長,兒痘亦發。十日而萎,兒痘隨愈。自言必驗。夫痘疹事關先天,生死預定,乃欲以人工奪之,亦巧矣哉。 橘異 粵西太平府,距城十餘裡,有大橘樹,蔭一二畝,蛇虺蟄其下。每霜後紅實垂垂,多至數十石,人相戒不食。縉雲一明經,宦遊過其地,摘啖之。既而就邸,邸主人見其目赤,大駭曰:「君得無啖橘耶?勿累我!」急驅之出。少頃,遍體發腫,僕地自躍,躍不已,先脫兩臂,又脫兩股,化為巨蛇,入橘林而去。 櫟園筆記 周櫟園《筆記》曰:六安生員朱鵬死,無子,妻有遺腹,過期不產。鵬弟利兄所有,以為詐,訴之官。鵬母上言。婦實孕。久之不育,以為蠱疾也。共曆五十六月,同姑視獲,產田中。人見其久而生,謂此必昌朱氏,名之曰「應昌」,編入州志。年四十,迄無就,為齊民。 議裁提督 吾松舊制,吳淞設總兵一員駐防,其餘沿海如金山衛、川沙等處,各設參戎,形勢聯絡,海濱有警,一呼俱應,最為得策。自國朝,慮海氛飄忽,專設提督,坐鎮府城。去海百餘裡,分防諸弁,往來請命,緩急不能即赴。賊往往乘隙揚帆突入,屢遭劫掠。逮遣兵至,而已無及矣。況提鎮銜尊勢重,坐享榮華,縻兵耗餉,有害無益。兼之兵民雜處,尤屬不安,百姓房屋,半成營伍。洪內院承疇議撤提督,以總兵駐吳淞,科臣亦有籌及者。何時得復舊制,使郡中士庶複睹升平之象耶? 虎邱修禊 吳閶宋既庭實、章素文在茲,上巳日飛箋訂客,大會于虎邱阜。江浙二省及自遠赴者凡二千人,吾鄉與會者二十余人。先一日,布席山頂。次夕,聯巨艦數十,飛觴賦詩,歌舞達曙。翌日,各挾一小冊,匯書籍貫姓名而散。真修禊以來一盛事也。吳祭酒以詩記之,雲:「楊柳絲絲逼禁煙,筆床書卷五湖船。青溪勝集仍遺老,白祫高談盡少年。筍屐鶯花看士女,羽觴冠蓋會神仙。茂先往事風流在,重過蘭亭意惘然。」 秦省雨雹 五月初六日及二十一日,陝西省城大風霾,雨雹複作,雹大如雞卵,鴉鵲紛紛墮地,頃刻堆積。 蚩尤旗 六月晦,漏二下,東西各有白氣,光芒相射,長丈許,數刻而滅。曰此蚩尤旗也。 巨鯰 閏六月,上海人飲牛春申浦,忽見浦中兩鬣,高三四丈,乘潮而至,齧牛足入水。眾力救,牛得無恙,股間齧痕大三寸許。訪之魚人,曰此巨鯰也。 犬奸 關東一婦,性淫蕩,夫往戍所,經年不歸。家畜一犬,黠甚,婦每置於懷,因與之接。犬與人道無異,而健捷善嬲戲,能晝夜不息,絕愛之。未幾遂孕,彌月一產三犬。地方以為妖,聞於官,細鞫,始得其實。 補遺 狐怪 崔禦史某,北直長垣人。嘗差往某處,日將暮,僕從前覓館舍,獨騎一馬行。忽睹一婦人步馬前,縞衣繡裳。崔心動,婦忽回顧,姿態妖豔,目挑心許,以行人踵至,不及款語,遂策騎赴驛。竟夕不寐。事畢覆命,一夕獨坐,聞叩戶聲,啟視,則前所見婦人也。訊其何來,曰:「知君見思,特來相就耳。」心頗疑懼,而悅其色,因留與狎。婦肌理瑩滑,言詞慧利,笑語橫陳,曲盡衽席之妙。叩以姓氏,曰:「久當自知,今幸邂逅,永侍箕箒可耳。」居數月,顏色頓減,家人勸令速遣。崔亦疑蹤跡莫考,乃緩辭之。婦怒,變作夜叉狀,朱發靛面。驚僕,逾時始蘇,則婦在側,宛然如舊。因好語曰:「與君恩義甚深,無聽人言,頓生異念。倘複見拒,恐身命亦難保也。」駭極,不敢複言。未幾,巡兩越,舟次廣陵,婦堅不肯渡江。力挽之,複現前形,乃告病回籍。久之,視鹺淮上,婦亦從赴任。妻妾既不敢同寢處,凡事受制,鬱鬱不得志卒,婦遂隱不見。識者謂,江南無野狐,此婦蓋狐精也。夫妖由人興,苟秉正直,即處微賤,邪豈能幹?乃儼列繡衣,顧終其身為淫獸所侮,齎恨而沒,此其人亦大概可見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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