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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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舟吼 《南史.王琳傳》,記琳將戰,舟鳴如野豬。嘗讀其書而疑之。沈高士浩然浮海,舟忽鳴,音如巨牛,自旦至日中不止,眾懼不能食。舟人請曰:「當祭而祈之。」浩然不應,作詩而自歌之曰:「石憑而言,惟德之衰。劍悲而嘯,其將訴誰?刳木為舟,鳴孰使之?物有變化,吉凶安施?冥冥滄海,吾道在茲。受命于天,舟汝何為?」歌數闋,而舟之鳴亦止。 律畢香 婺州一怪,有聲無形,能與人應答,善盜財物,婦女微有姿色,皆被淫。當其來,如夢魘然。或詢其名,曰:「我律畢香也。」郡守患之,遣使乞張真人符,不能禁。時有林生者,善治鬼,結壇行法。三日後,聞空中洶洶如戰鬥聲,妖遂絕,竟不知何物。予姊丈張孝廉士紳,隨父宦其地,親見之。 定水帶 京師窮市,有古鐵條,垂三尺許,闊二寸有奇,中虛而外鏽澀,兩面鼓釘隱起,不甚可辨。欲易錢幾十文,無顧問者。有高麗使,旁睨良久,問價幾何?鬻者詭對五十金。如數畀之,先令一人負之,疾馳去。時觀者漸眾,問此何名?使曰:「此名定水帶,昔神禹治水,得此帶九,以定九區,此特其一。我國航海,每苦水鹹,一投水帶,立化甘泉,可無病汲,此至寶也。」好事者隨至高麗使館試之。命貯苦水數斛,攪之以鹽,投以帶,水沸作魚眼,少頃甘冽無比,遂各驚歎。鬻者言,闖賊陷京師,得自老中貴家,蓋內府物也。然曆覽記載,從未聞此,高麗使何由知之?予未敢信也。有範生者,道之甚詳,周亮工《書影》中亦載之。 奇門術 京師有李翁者,自號生生子,賣數於市。人往叩,但默書所禱事於小銅盒,翁即言某事若何,並道其人姓名甚悉。士大夫驚異,車馬填塞。然大約驗於前,不驗於後,逾年,門遂寂然。予偶造其肆,見手持一冊,迫視之,上列雜字千餘,或五六字,或數字,則以朱圈間之,絕無意義。弁邵康節先生一序,雲是《奇門術》。《易》曰:「神而明之,存乎其人。」想翁之為數,僅得其形似而已。 本朝立法寬大 《遁園贅語》雲:洪武二十二年三月二十五日榜文雲:在京軍民人等,但有學唱的,割了舌頭;娼優演劇,除神仙、義夫、節婦、孝子、順孫,勸人為善,及歡樂、太平不禁外,如有褻瀆帝王聖賢,法司拿究;下棋、打雙陸的,斷手;蹴圓的,卸腳。千戶虞讓之子虞端吹簫唱曲,將上唇連鼻尖割去;指揮伏與姚晏保蹴球,卸去右足,全家戍滇。明初立法之酷,何以至此?幾於桀、紂矣。今本朝雖當改革,禁網疏闊,真生民之大幸也。 舊臣姓名錄 東海逸民者,不知何許人,不著姓名,不記鄉貫,著《舊臣姓名錄》一卷,皆明季薦紳入仕國朝者,其言曰:「滄桑以來,荃化為茅,雀飛成蛤。初疑巽權而待變,久之革面而易心。既乖誓墓之風,孰顯捐軀之節?雖有絲麻,願無忘于菅蒯;眷言禾黍,豈遂棄其釜。然而年將六稔,事系千秋,歧路堪悲,河清難俟,姑存姓氏,以垂來葉雲。」予謂逸民記載,不無微意,但義難一例,勢有差等。即如癸未科諸公,或初登仕版,或未沾一命,遭逢鼎革,君子有恕辭焉。倘以為予一人之私,則我豈敢。 人臘 先少宰公致政歸,有一邊弁,贈人臘二枚,長四五寸,俱系男體,耳目手足悉具,貯以紫檀匣,雲孕婦懷妊五月,設法取下,制入丸散,補益倍常。公為之慘然,卻不受。籲,始作俑者,亦不仁甚矣。《尚書故實》亦載人臘,長尺許,雲取僬僥人為之,大屬無據。 狼入境 鳳陽潁上縣,群狼入境食人,行旅皆結隊而過。 關中碑刻 客有餉予李北海《雲麾將軍》碑刻者,缺下半截。詢之關中一友,雲碑在蒲城縣,日有摹拓者,土人厭其擾,盜琢下截之半,故碑本不全。又言,古今碑刻,莫盛於關中,然細加搜訪,西安府學,自《十三經》外,則有二十八種;其在屬縣者,有一百七十一種;在外府各縣者,有九種,而宋、元諸拓亦在內矣。蓋因宋向拱鎮長安,拓三千餘本,民苦之,削其字;韓縝修灞橋,督工急,即磨碑石供之。罹此二厄,得全者幾何?銀鉤鐵畫,多湮沒而不傳,是誰之咎歟? 寶爐 吾郡東關外有土阜,相傳為王墳,莫知所自。明季有獵徒縱犬逐兔,見旁有孔穴,乘夜潛入。初覺冷氣徹骨,乃投以火。良久複入,內有石床、石幾,珍寶充斥。最後獲一爐,翠色斑斕,形勢殊古。其爐為豪家所得,置桌上,香煙自發,結成五色雲,雲中見白鶴飛翔,晝夜數起,真奇寶也。既而近墓居人入穴縱觀,旁列短碑,雲吳諸葛瑾墓。郡吏以擅毀古塚,物追入官,惟爐不知所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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