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侂胄師旦周筠等本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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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筠」原本避理宗嫌諱作「均」,今改正) 初,蘇師旦本平江書吏,韓氏為戎副,籍之於廳。韓用事,師旦實為腹心。韓知閣門事,猶在韓側立侍。迨冒節鉞,韓則曰:「皆使相也。」始乃與之均席。由是海內趨韓之士,欲造其門而不得見。蘇林者,子由之孫也。師旦以徽賤附之為族,林遂以兄事之。師旦嘗以窘乏求金于韓。韓不知其受諸將賄動以億萬,每輟棒金與之,謂其出於真誠。及江上諸將致敗,而邱公□為督視,廉知敗將之賂師旦尺牘往來具存,因作書以遺韓。韓大怒,遂竄師旦於海上。嘉定初,下所編郡取師旦首級,郡守召至客次,師旦以韓念己,必複召用。已而赴市,則曰:「太師亦如是忍耶?」 蓋不知韓已誅矣。遂籍其家,得金箔金二萬九千二百五十片,金錢六十辮,馬蹄金一萬五千七百二十兩,瓜子金五鬥,生金羅漢五百尊,各長二尺五寸,金酒器六千七百三十兩,釵釧金一百四十三片,金束帶十二條,他物稱是。初,侂胄欲使師旦為節度使,密諭詞臣使草制。時秘書監陳峴兼直學士院,語人曰:「節鉞以待將臣之功高者。師旦何人,可辱斯授?以此見命,吾惟有去而已。」 未幾,中貴人有以特旨躐遷遙郡者,公複論之。中貴人者,侂胄之所主也。禦史探權相意,遂假駁死獄事,劾公以免。公銘文曰:「或問公與熙寧三舍人之事孰難?曰:『李定之除,公朝顯行之令也;師旦之命,權臣密諭之旨也。方熙甯初,王安石雖用事,然詔令猶付之有司。故三舍人得以職爭之,其為力也易至。侂胄有所欲為,則陰使人諭以意指,一有違忤,遂假他罪逐之,不使得以守職言事去也。故在公拒之為難。』先是,峴召試學士院日,對策言帝王號令不可輕出,倘不經三省施行,從中徑下,外示獨斷,內啟幸門,禍患將伏於中而不自知。時侂胄已居中用事,假御筆以竊朝權,故峴及之。峴持身謹□,權臣無得而窺其間,且寧皇以公為先朝宏博第一選,故遷至中書。然在 禁掖不能一月也。峴知泉州,未上,韓誅,召除兵部侍郎兼學士院。賜詔,其略曰:「眾怒翼飛,儀鳳之翔何遠;洪流奔注,砥柱之立不移。」 蓋嘉其義命於權勢翕赫之日。制詞真文忠所草,銘文亦文忠所為也(按:《齊東野語》雲:「蘇師旦將建節,學士顏 棫、莫子純,皆莫肯當制。易祓彥章為樞密院檢詳文字,師旦為都承旨,與之昵,欣然願任責,遂以國子司業兼兩制,竟為師旦草麻,極其諛佞」云云。則當日不肯草麻,不獨峴一人也)。德壽宮門路 梐互闌入,凡持蓋肩負者,皆由夾牆以入。有輿薪數十人闌入,司閣互者呵止之。曰:「周總管柴。」 呵者默而聽之。周筠亦亞于師旦。自慶元以來,政出於韓,而師旦之門如市。宰相已為具官,左右不復預事,曹吏號為冷局。自趙忠定為相之時,人從侂胄覓官者,韓猶答以當白之廟堂。自京鏜居相位,而韓猶答以當與丞相議之。 自陳自強相,韓對客有請,直曰「當為敷奏」而已。師旦既逐,韓為平章。事無決,專倚省吏史邦卿奉行文字,擬帖撰旨,俱出其手。權炙縉紳,侍從簡劄,至用申呈。時有李其姓者,嘗與史游,于史幾間大書雲:「危哉邦卿,侍從申呈。」 未幾致黥雲。時又有李士謹者,亦用申呈。有乞兼職者,其詞甚哀,後果由兼職階相位。士謹家居白洋池田家橋側,相傳莫知名橋所自,芰荷渺然,鷗鷺雜集,號「小水晶宮」,其實近在北關門之內。開禧朝廷以賜田俊邁之子,蓋已有兆之於其先矣(按:此條內自「遂籍其家」至「他物稱是」止八十一字,原本脫落。今從姜南《蓉塘詩話》補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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