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四朝聞見錄 | 上頁 下頁 |
吳雲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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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明高氏似孫,號疏寮,由校中秘書授徽倅。道出金陵,投留守吳公琚(原注:吳雲壑,字居父)以詩曰:「四朝渥遇鬢微絲,多少恩榮世少知。長樂花深春侍宴,重華香暖夕論詩。黃金籯滿無心愛,古錦囊歸有字奇。一笑難陪珠履客,看臨古帖對梅枝。」 公之客曰儲用、項安世、周師稷、劉翰、王輝、王明清,晚得王大受,輟子侄官授之。凡游從皆極一時之彥。公無他嗜好,居近城,與東樓平。光皇為書扁以賜,不名其名而名其官。樓下設維摩榻。尤愛古梅,日臨鐘王帖以為課,非其所心交者,跡不至此。高氏獨知其詳,故落句及之,亦精于所聞矣。公所居,予舊遊也。自廳事側梯東樓,樓下以半植鎮安旌節,半為燕坐處。樓相直有亭,僅著賓主四人,因城疊石曰「南麓」。 麓後高數級,登汲於甕,泄之以管,淙淙環珮聲,入方池。池方四五尺,畫艮震於扁。自麓之後,登城為嘯台。下有堂依城南,榜曰「讀書台」,有級可下。又自台入洞門,依雉堞有平地可壇,圜植碧桃,有石可棋而(一作「與」)坐(疑是「可坐而棋」)。自西行,有徑亭曰「物表」,亦光皇賜扁,面直吳山。又曲折旁轉,入荼蘼洞,茅頂而圓,內揭以鏡曰「定庵」。與僧智彬語達摩學則至。大抵地僅尋丈,而藤蔓聯絡,花竹映帶,鳥啼鶴唳,寂如山林。公野服塵斧(二宇疑誤),大縧蒲履,徜徉其間,望之者疑為仙雲。公為憲聖猶子,以詞翰被遇孝宗。憲聖殿洛花盛開,必召諸子侄入侍。孝宗萬幾之暇,即命中使召公,論詩作字而罷,故疏寮頷聯及之(原注:時琚已為直學,趙欲待以真學士,吳亦不難之。按此注當在後「亦豈無以處吳者」句下)。 憲聖既禦簾政,趙公汝愚為相,欲公出入通宮禁廟堂之意。公冀重體貌,求慈福宮使,又求提舉中秘書,趙公俱難之。趙旋(一作「潛」)物色韓侂胄,憲聖表孫也。侂胄奉趙命惟謹,雖一秩不以請。趙公喜其奔走小忠,不知墮其計,反浸疏公。侂胄知上之信用王德謙也,陽與之為義兄弟,相得歡甚。一日謂德謙曰:「哥哥有大勳勞,宜建節鉞。」王曰:「我閹官也,有此例乎?弟弟毋誤我。」 侂胄曰:「已奏之上,行且宣麻矣。」王唯唯,以為疑。何澹時為中丞,侂胄密諭之曰:「德謙苦要節鉞,上重違之,已草制。中丞宜卷班以出。」翌日廷播,何悉如所教,繼即合台疏德謙罪,乞行竄殛。德謙猶持侂胄袖以泣,曰:「弟弟誤我。」侂胄徐謂曰:「哥哥放心,略出北關數裡,便有詔追,只俟罷了何中丞耳。」德謙猶信其說,拜而囑之,竟死貶所。何遂遷政府,侂胄蓋嘗許之也。德謙既逐,自此內批皆侂胄自為之矣。諫議大夫李沐誣趙不軌,韓實嗾之。李初未知所決,謀之倪公思。公曰:」莫若並趙、韓俱論之。」李為韓侄婿,故特論趙。貶趙制詞,乃傅伯壽所草,韓亦先啖之以美官。詞曰:「屈氂與廣利妄議,武帝戮之于事聞之初;林甫輔明皇不忠,肅宗誅之於論定之後。是皆宗室之為相,卒蹈譴呵而置刑。」蓋竊東坡懼呂惠卿之故智也。趙聽制,手持象簡不知輕重雲。 制中又有「謀動干戈而未已」與「外欲生事強鄰而開邊境之釁」,蓋秦檜欲脅君固寵金人,又藉之以堅和好,盟書所載,不許以無罪去首相,故誣以侮兵雲。趙偕猶子崇龢赴貶,自辭家,在途垂歿,悔不用吳。蓋吳舊交者,石湖範公、三山淩公、止齋陳公,惜名畏義出於天性,必不出於侂胄所為。趙公舍宮使提省之職,亦豈無以處吳者(前注宜在此句下)。 予聞吳氏之說猶未之悉,及會余乾趙氏於真西山粵岩書院,西山之子娶趙氏,趙氏之說皆與吳合,其家至今猶追悔前事。嗚呼,天將成忠定之名耶?予得疏寮真跡,至今藏之。 時吳公已為開府,而疏寮詩卷首稱之曰「儀同」。予編官制無此,又恐其考古必有據,及遇其子曆,乃知其曾祖諱開。以祖諱而改官稱,可乎?懼此詩他時流落,或者以高氏為信(按,文義未足,似有脫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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