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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2)


  集賢有直院、有校理。端拱初,以李宗諤為集賢校理,淳化初,以和蒙為直集賢院,則本朝直集賢校理、自和蒙、李宗諤始也。史館有直館、有修撰、有編修、有校勘、有檢討。太平興國中,趙鄰幾、呂蒙正皆為直史館、掌修撰,而楊文舉為史館編修。是時修撰未列於職,至至道中,始以李若拙為史館修撰。雍熙中,以宋湜為史館校勘。淳化中,以郭延澤、董元亨為史館檢討,則本朝直史館、史館修撰、史館編修、史館校勘、史館檢討,自趙鄰幾、呂蒙正、李若拙、楊文舉、宋湜、郭延澤、董元亨等始也。本朝三館之外,複有秘閣圖書,故秘閣置直閣,又置校理。咸平中,以杜鎬為秘閣校理,後充直秘閣,則本朝直秘閣、秘閣校理皆自杜鎬始也。

  嶺南風俗,相呼不以行第,唯以各人所生男女小名呼其父母。元豐中,余任大理丞,斷賓州奏案,有民韋超,男名首,即呼韋超作「父首」;韋遨男名滿,即呼韋遨作「父滿」;韋全女名插娘,即呼韋全作「父插」;韋庶女名睡娘,即呼韋庶作「父睡」,妻作「嬸睡」。

  韓退之《羅池廟碑》言「步有新船」,或以「步」為「涉」,誤也。蓋嶺南謂水津為步,言步之所及,故有罾步,即漁者施罾處;有船步,即人渡船處。然今亦謂之步,故揚州有瓜步,洪州有觀步,閩中謂水涯為溪步。

  嶺南謂村市為虛,柳子厚《童區寄傳》雲「之虛所賣之」,又詩雲「青箬裹鹽歸峒客,綠荷包飯趁虛人」,即此也。蓋市之所在,有人則滿,無人則虛,而嶺南村市滿時少,虛時多,謂之為虛,不亦宜乎?

  又蜀有痎市,而間日一集,如痎瘧之一發,則其俗又以冷熱發歇為市喻。

  《史記》稱四夷各異蔔,《漢書》稱粵人以雞蔔,信有之矣。元豐中,余任大理丞,斷嶺南奏案,韋庶為人所殺,疑屍在潭中,求而弗獲。庶妻何以鐺就岸爨煮雞子蔔之,咒雲:「儂來在個澤裡,他來在別處。」少頃,雞子熟,剖視得儂。韋全曰:「雞卵得儂,屍在潭裡。」果得之。然不知所謂得儂者,其兆如何也。又有鳥蔔,東女國以十一月為正,至十月,令巫者齎酒肴詣山中,散糟麥於空,大咒呼鳥。俄頃,有鳥如雉,飛入巫者懷中,即剖其腹,視之,有一谷米,歲必登;若有霜雪,則多異災。又或擊一丸,或打楊枝,或杓聽旁人之語,亦可以蔔吉凶。蓋誠之所感,觸物皆通,不必專用龜策也。

  鄉人危序,應舉探省牓,出門數步,即逢泥濘,躊躕未前。有老嫗指示曰:「秀才可低處過。」危即從之。比看榜,最末有名,是歲果及第。此與《摭言》所載,後來者必銜得事,頗相類。

  原武鄭公戩,天聖中,舉進士,嘗與同輩賭采選,一坐盡負,獨戩贏數百緡,是歲第三人及第。

  鄉人上官極,累舉不第,年及五十,方得解,赴省試,游相國寺,買詩一冊,紙已熏晦,歸視其表,乃五代時門狀一幅曰:「敕賜進士及第,馬極右極,伏蒙禮部放牓,敕賜及第,謹詣門屏只候謝。」而馬極與極同名,是歲極果登科。

  李文定公迪,美須髯,未禦試,一夕,忽夢被人剃削俱盡,迪亦惡之。有解者曰:「秀才須作狀元,緣今歲省元是劉滋,已替滋矣。非狀元而何?」是歲,果第一人。

  相國劉公沆,累舉不第,天聖中,將辦裝赴省試。一夕,夢被人砍落頭,心甚惡之。有鄉人為解釋曰:「狀元不到十二郎做,(劉公第十二)只得第二人。」劉公因詰之,曰:「雖砍卻頭,留沆在裡。」蓋南音謂項為沆,留劉同音,後果第二人及第。

  馬尚書亮,知江寧府,秩滿將代。一夕夢舌上生毛,有僧解之曰:「舌上生毛剃不得,尚書當再任。」已而果然。

  劉郎中滋,累舉不第,年餘四十,始遂登科。嘗夢有人提印滿籃,令己吞之,滋有難色,其人曰:「但任意吞,看吞得幾顆。」滋不得已,吞至十四顆,其印皆顆顆見於腹中,後果曆十四任終。

  韓魏公,應舉時,夢打球一捧盂八,時魏公年僅弱冠,一上登科,則一捧盂八之應也。

  孫樞密抃,舊名貫,應舉時,嘗夢至官府,潭潭深遠,寂若無人。大廳上有抄錄人名一卷,意以為牓,遍覽無名,偶睹第二名下有空白處,抃欲填之。空中有人語曰:「無孫貫,有孫抃。」夢中即填孫抃,是歲果第三名。

  丁咸序,應舉時,夢唱名已過,續有一龍蜿蜒騰上,又有一駱駝繼之,不知其然。比唱名,有龍起、駱起二人在其後。

  鄉人龔國隆,應舉時,夢行道上,步步俯拾黑豆一掬,不知其然。是歲鄉薦,乃伯父郎中紀恤其乏路費,以驛券贈之,遂沿路勘請,以抵京師。即步步掬黑豆之應也。然此微薄而國隆已兆於夢,則其人賦分可知。後國隆竟老場屋,不沾一命。

  鄉人朱熙鄰,景祐中,舉進士,夢造棺缺板而弗成。是歲,止過堂不及第,晚遇推恩長史出身。棺不全之應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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