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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和


  唐貞元初,蜀郡豪家富擬卓、鄭,蜀之名姝無不畢致。每按圖求之,媒盈其門,常恨不可意者。或言:坊正張和,大俠也,幽房閨穉,無不知之,盍以誠投乎。豪家子乃以金帛夜詣其居,告之,張和欣然許之。異日,與豪家子偕出西郭一舍,入廢蘭若,有大像巍然。與豪家子升像之座,和引手捫佛乳,揭之,乳壞成穴如碗。即挺身入穴,引豪家子臂,不覺同在穴中。道行數十步,忽睹高門崇墉,狀如州縣。和扣門五六,有丸髻婉童迎拜曰:「主人望翁來久矣。」有頃,主人出,紫衣貝帶,侍者十余,見和甚謹。和指豪家子曰:「此少年君子也,汝可善待。予有切事須返。」

  不坐而去。言訖,已失和所在。豪家子心異之,不敢問。主人延于中堂,珠璣緹繡,羅列滿目。具陸海珍膳命酌。進妓支鬟撩髻,凜然神仙。豪家子不識,問之。主人笑曰:「此次血也,本擬伯雅。」豪家子竟不解。至三更,主人忽顧妓曰:「無廢歡笑,予暫有所適。」揖客而起,騎從如州牧,列炬而出。豪家子因私於牆隅。妓中年差暮者,遽就謂曰:「嗟乎!君何以至是?我輩已為所掠,醉其幻術,歸路永絕。君若要歸,但取我教。」授以七尺白練,戒曰:「可執此候主人歸,詐祈事設拜,主人必答拜,因以練蒙其頭。」

  將曙,主人還,豪家子如其教,主人投地乞命。曰:「死嫗負心,終敗吾事,今不復居此。」乃馳騎他去。所教妓即與豪家子居。二年,忽思歸,妓亦不留,大設酒樂餞之。飲闌,妓自持鍤開東牆一穴,亦如佛乳,推豪家子於牆外,乃長安東牆下。遂乞食。方達蜀,其家失已多年,意其異物。道其初,始信。出《酉陽雜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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