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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征類(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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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照前生 輪回之說,說部記載頗多,所聞若張尚書之為斷臂和尚、錢中翰之為天童寺僧,尤覺其信而可征也。斷臂和尚不知所從來,以鈍根求悟,效二祖所為,尚書祖母錢太夫人重之,供養朱家閣指松庵中。時太翁農部家居,宅在秀野橋西,母王恭人方妊。將就蓐,農部飭家人呼乳醫,恇擾徹夜,於廳事隱幾假寐。曙色朦朧間,恍惚見僧入,即呼之曰:「和尚且上高閣小坐,家有急事,不能偷閒共話也。」僧不答,徑入。驚而醒,聞有哄於門者,則舟子與閽者爭,閽雲:「斷臂僧不來,何得索夜航錢?」舟子雲:「明明宿我後艄,辨色即起,其傘尚在。」方爭證間,而庵中人來報,僧於半夜圓寂矣。遽返,中堂婢已報夫人舉雄,乃鑿然知宿德再來也。穎慧絕人,五歲時,農部以其多言,名之曰「默」。 一日聞客呼少馬字者,問其義,客曰:「伯名集,析其字成佳成木。」尚書即嘩曰:「我必更名,否則異日必字我黑犬耳。」乃易之曰:「照。」即以得天字焉。十四入泮,十七鄉舉,十八捷南宮,選庶常。時未奉欽點,尚書仰奏雲:「臣張照年幼,未嫻吏治,懇恩教習,願盡中秘書。」帶領官掖之不起。聖祖顧左右曰:「小蠻童乃頗有膽。」笑而頷之。散館後,以檢討供奉內廷者十八年。世宗即位後,偶問張文和:「廷臣中有通禪悅者否?」答曰:「族侄照,曾閱內典。」因召對,即問曰:「視朕何人?」對曰:「是佛。」 「汝自視何人?」對曰:「幹屎橛。」 言下大契,即得放缺,十餘年位至卿貳,未必非當年龍華一會中香火因緣也。所著《天瓶詩》二卷,多采釋典,題中用字如生老、病死、衣衾、棺槨,及夢幻、泡影、露電等,不離梵策,讀者笑此真伽陵集也。後扈從山莊墜馬,仍折右臂,得蒙古醫療之而痊。又三年,丁艱歸,卒於道。人謂和尚誤矣。此福緣,亦孽果也,不如天童僧之能來去自如矣。又見一卷書杜陵苦熱詩,大醉後伏地作者,墨沈淋漓,後題款雲:「得地居士為稷堂先生備端陽貢」,收入內庭。 ◎錢中翰前生 前明錢少馬士貴,五十無子,祈嗣天童住山,長老耆宿也,為入定覘之,則曰:「錢宰官有家無子,有子無家。」言下有省,乃歸而施捨,蓄資四十萬,三年而罄。複往四明住僧,僧曰:「可矣。」乃設齋飯僧。堂頭曉眾曰:「今有錢宰官無子祈嗣,大眾誰願往?」眾皆愕眙,惟擔飯僧向錢一笑,堂頭曰:「汝亦可。」 乃下座送錢出,而擔飯僧即於燒火凳上坐逝矣。歸而生中翰芳標,肩有肉駢起,與擔飯僧極肖,初名鼎瑞,字寶汾,更名後乃字葆馚,以康熙丙午孝廉,官中翰,詩號金門,詞名湘瑟,多工豔體,絕無蔬荀氣語。奏銷獄起,鐫秩家居,性好弈,方與客對設楸秤,忽閽持信入曰:「天童山寄來。」拆視乃空緘也,恍然大悟,即作偈曰:「來從天童來,去向天童去。笑指天童山,白雲最深處。」遂示微疾,數日而逝。其孫長澤,棋入第二品,時已八十餘,述之甚悉。 ◎漁洋先生前生 《稗勺》述高南阜雲:「漁洋先生前身,為高麗國正。將誕之夕,有人止村廟中,見途中羽葆鼓吹,儀衛甚盛,其人駭懼。詢之從者,雲高麗國王降生新城王家。其人素善封翁,急入城探訪,先生已墮生矣。南阜與王氏交好,此說得之於其後嗣,非齊東野人之語也。按清朝名臣,張文端為王敦後身、裘文達為河神感夢,河間、湘鄉兩相國亦相傳靈物降生,此外見之紀載,不可枚舉。風節文章如文簡,固應生有自來。 ◎康茂園南遊夢 康茂園先生名基田,山西興縣人。乾隆癸酉鄉薦後,曾作南遊夢,數十年升沉顯晦,了不記憶,惟記舟至太倉州城下,聽岸上人語曰:「此太倉西門也。」欣然登岸,進西門流覽,逾時出北門而去。丁醜成進士,簡發江蘇知縣,似太倉或有緣矣,凡水陸所經,如夢中所遇。 補新陽縣,東去太倉西門三十裡。調昭文,出太倉北門七十裡,以為夢兆已驗於此,或以升太倉為言,終無驗。嗣任嶺南,調中州,再至江蘇,官職日顯,擢任河道總督,年已六十有七矣。因邵工大壩被焚,降太倉州知州,至西門入城,如舊遊,旋署松江府知府,州人遮道送別,公避之,由北門登舟,然後知夢征之乃如此也。因作《南遊夢記》。 ◎曾文正公巨蟒轉生 曾文正公碩德重望,偉烈豐功,震于一時。顧性畏雞毛,遇有插羽之文,皆不敢手折。辛未十月,到上海閱兵,其時供張已備,從者先至,見座後有雞毛帚,囑去之,謂公惡見此物。不解其故,公姻家郭慕徐觀察階告雲:「公舊第中,有古樹,樹神乃巨蟒,相傳公即此神蟒再世,遍體癬文,有若鱗甲,每日臥起,床中必有癬屑一堆,若蛇蛻然。然喜食雞肉,而乃畏其毛,為不解耳。」 後閱《隨園隨筆》,言焚雞毛,修蛇巨虺,聞氣即死,蛟蜃之類,亦畏此氣,乃悟公是神蟒轉世,故畏雞毛也。宋文信國公,傳為吉安潭中黑龍降生,信國柴市殉難後,是日其鄉風雨大作,人見黑龍複歸於潭,與公之異將毋同。 ◎何子貞夢 何子貞紹基,少年時夢至一處,見案上以盤盂盛饅頭甚多,即取一食之。又取其一,忽有人攘臂奪去,遂不得食,視其人不識也。及嘉慶庚辰歲,桂林陳蓮史先生,以己卯解元、中式第一名貢士,遂魁天下,子貞見之,則即夢中所見也,悵然曰:「吾其不能與此人爭乎?」至道光乙未歲,子貞以第一人領解,而次年成進士,則會狀皆非元也。夢兆洵不虛矣。 ◎其二 子貞于道光己亥歲,典七閩試,歸途於行館中,夢其仲弟子毅來言別,留之不可,視其服則已僧服矣。覺而泣曰:「吾弟其不幸乎?」於是朝暮哭。及入都,既覆命,馳詣其父文安公私第,時子毅果已前卒,家人以其遠歸,不即告,而子貞已哭失聲,遂不能秘。問何以知之,乃言所夢雲。 ◎湯文端安居凶宅 蕭山湯文端公官京師時,居東單牌樓,其屋相傳為乾隆時大學士和珅舊第,素稱凶宅。及文端居之,了無怪異,惟後有屋七間,頗宏敞,不居人,屋中藏庋書籍,庭下雜蒔花木。最西一室,為奉佛之所。文端每日晨起,必至此室禮佛,從者皆止於庭,不入。 文端至戶外輒見一叟,先在室中膜拜,拜已不見,文端乃入拜,日以為常,心知其為狐也,以其不為人害,亦姑聽之。及文端薨逝之年,此叟遂出至廳事,客至,見其蒼顏皓首,倚隱囊而坐,疑為文端也,將趨問起居,倏已滅跡,乃共駭異。文端薨,妖異大作,桌椅之類,無故自動,或數人方共啜茗,茗碗忽飛至他處。湯氏惡之,不復居此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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