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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商類16


  ◎道孚商務

  川邊番夷嗜利,輜銖不遺,然貪細微而昧遠大,習商業者絕少。以道孚縣論之,惟販牛、羊,毛革與買換茶葉之商賈為巨。茶店設爐城,夷人攜土產或重資赴鍋莊,莊主介紹與雲南暨雅各、雲天諸茶棧相交易,以篾包裹,或用皮箱護其外,雇烏拉運回,其利可三四倍。

  至麝香、鹿茸、沙金、狐皮各項,因收采不宏,故出口者較他縣為少。惟販蠻鹽暨貝母、冬蟲夏草諸藥品,隨收隨售,則由資本不充也。

  道孚漢商頗多饒裕,皆陝人。當爐文君,罔非蠻婦,匪特樂爾妻拏,兼賴交通蠻僧耳。綢緞、布尼及海味、面酒、洋貨、燭煙運自關內,且有開設大餐館、酒館與衛生茶館者,然夷人不入也。

  ◎大理商業

  大理北控吐蕃,西界驃國,東有若水,南扼昆彌,一大都會也。其商業以羊毛氈毯及藥材為大宗,藥材一項,年約有一百余萬元之出口,運銷地點以香港、上海及湖北、湖南為多。其富人稱貸權子母而不好賈,賈皆自他方來,貿易繒彩,以致厚蓄。故水土之利,多歸客商。

  ◎黔苗捉白放黑

  黑仲家苗在貴州之清江,業種樹,多富。漢人之為商賈者貸其貲,約券須以富鄰為保,有折閱,以直告,可再貸。遇奸欺負券,則掘保人祖骨,謂之「捉白放黑」。保還所貸,乃歸其骨。

  ◎赴蒙商販

  赴蒙商販皆以牛車載貨赴庫倫、科布多二城,輒聯數百輛為一行,晝則放牛,夜始行路。一人可禦一車,鐸聲琅琅,遠聞數十裡。禦者皆蒙人,暇則唱歌。

  ◎蒙人貿易

  蒙人不知商術,大率以物易物。與漢人交易,惟通事之言是聽,通事遂得上下其手,以獲厚利。奸商複有與蒙人共同經商者,蒙人出資本,不敢張揚,蓋恐王公等豔其富名致多需索也。歲一結帳。漢人習知其性,第一年縱有虧折,輒言獲利以給之,藉求益其資本。次年不損不益,再次年略有虧折,不數年本利全沒,蒙人亦無可如何也。

  蒙人之外出者,其往來均就素所交易之商店以謀食宿,飲食費用均為供應。蒙人貪小利,樂就之,而漢人乃多因以致富。

  漢人貰物于蒙,不立券,至期無爽約者。如以牲畜質物,指定某畜由原主代為飼養,數年後取之如攜,若有死傷,原主指他畜以為償。近邊一帶蒙民則狡詐侈頑,外懦內悍,均習漢語。漢人如不能蒙語,不雇通事,則必故意留難焉。

  ◎烏蘭察布商務

  內蒙古烏蘭察布盟之商務,輸出貨以牲畜為主,皮毛絨次之,藦菇藥材,漢人自行采運,蒙人絕不過問。輸入貨以布疋、茶磚為主,雜貨次之。歲出駝馬牛約十余萬頭,以羊為主要食物,多不外運,羊皮歲出約四十余萬張。歲入糙米二萬余石,油麥八千余石,磚茶二十余萬方,布疋雜貨則由小商零沽,無可稽核。食鹽則運自錫林郭勒盟之鳥珠穆沁旗。

  ◎科布多商務

  科布多之商有京莊、山西莊二大別。俄商亦前往貿易本國行銷之貨。以磚茶、洋布為大宗,其它綢緞、銅鐵、瓷木各器及日用所需一切雜貨食物無不備。而磚茶、洋布則由張家口、歸化城購辦,至於雜貨則購之於京,亦有在張家口及歸化城採辦雜貨者。自張家口用駝載貨,約行百日始能運至科地,自歸化城發貨者,亦同。

  至俄商所銷之貨,以糖、鐵器、布疋為大宗,餘如鋼瓷各器及他種貨物,均無不備。未幾,科城俄商嫌雜貨利微,資本稍厚之家均以俄幣收買牛羊獺皮、駝羊毛等物,輸之於俄。而科城俄商之仍售雜貨者,僅一二家,其它俄商均不售雜貨矣。

  ◎西藏商業

  西藏居民有自喀什米爾移往拉薩而經商者,然僅從事于布帛、金銀之貿易。容貌秀麗,不改固有風俗,戴土耳其古帽,蓄長須,言語莊嚴,仍奉回教。

  ◎西藏茶務

  藏人嗜飲茶,以平日皆食牛羊肉,不飲則腹脹也。甚至牛馬亦必飲之,故茶之銷耗甚多。康熙時,有歙縣李遴,字選卿者,向業販茶。本辦安徽腹引,改邊引,至其地,遂為商首,各商國課,皆交李完納。茶每引五包,包二十斤,共百斤,每引腳課稅約銀二兩有奇。

  咸豐朝,瞻對作亂,頗阻茶務。駱文忠公秉章患之,欲發兵,而道遠,且兵士不習水土。知遴之裔名贊元字伯華者,頗習藏事,因令其措置。贊元借藏兵平膽對亂,茶運如初。然以停銷數年,各商遂欠國課,鹽茶道患之。贊元建議,請每引加茶一句,抽包作課,限年清款,文忠嘉之。贊元以平瞻對事,自捐賞犒銀數萬兩,駐藏大臣移鹽茶道、藩司存案,擬請獎,會文忠卒,事遂已。

  同治時,藏茶漸旺,引不敷銷。蓋藏中向例,有三子,則一子娶妻,其二子皆為僧,故生齒不增。後僧律漸弛,有多蓄婦人者,故人口日蕃,飲茶亦漸多。有黠者獻策鹽茶道,請於引外別行票茶,而少其稅,則茶銷愈旺,是公私兩便也。鹽茶道用其策,逐行票茶,有稅無票,每引僅一兩有奇。時運茶者率為老商,價有定程,不低售。自票茶行,課既減於昔,於是無貲本之商遂相率運茶,茶務日壞,贊元乃請於鹽茶道,停票茶焉。

  已而贊元以知府官直隸。至光緒初,複行票茶,茶最高者,每九包售銀五十兩,其最下者,則須二十余包而售五十兩。自此,諸商以本輕爭跌價,奪老商之利。鹽茶道亦利多售票,運到之茶,反過於銷數,貨多則滯銷,滯銷則價更跌,甚至折閱而不顧。每百包僅售五十兩,商不勝其窘,乃攙樹葉於茶中,形式與真茶同,不可辨。川南一帶,樹葉皆得售錢,幾無有用為薪爨者。藏人服之亦頗消食,然久之多致病。於是英屬印度偵其狀,乃亟種茶,五年而成,使人運至藏,時光緒壬辰也。藏人初疑不敢飲,英商乃大減其值,少於華茶三倍,印茶漸銷,兩地茶漸減矣。

  先是,贊元以老牌不肯攙偽,然力不能支,光緒壬午,遂虧倒,凡折本三十余萬,尚欠官課八萬,依故事,當監追。時張元普為鹽茶道,以李姓自康熙以來,曆二百餘年,經手完國課,未嘗虧欠,意良不忍,因使贊元之侄景衡字寶卿者,籍其產,暫歸官管理。限八年繳清。至癸巳,尚未繳,時存官之產每年田租屋租方可五六千,然多為胥吏侵用,不能償官項,官催頗急。

  時贊元之孫石君頗為川南道張華奎所賞識,華奎問石君完茶課狀,石君因言,同治時,其祖剿辦滇匪藍逆,力解雅州府城圍,自捐餉銀萬餘兩。粵寇石達開竄川,督辦糧台,平瞻對,墊發賞犒銀萬餘兩,川南道署、藩署皆有案可查,請以此為抵。張言之川督劉秉璋,劉謂:「前未諮部,恐部駁。」

  張問石君,石君言:「光緒初複行茶票,定章為彌補藏餉,今藏餉補清數年,約可餘三十萬,請以此為抵。」元普行查鹽茶道,始知約贏三十余萬,然以抵州縣欠款者不少,元普乃曰:「此鹽務所贏,顧令地方官挪用,而茶商乃不得過問,此豈公理!」乃言之劉,即提前贏款為石君彌補,還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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