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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類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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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譏吾外交 外人恒譏吾國之外交,為兒戲之外交。英使威妥馬嘗曰:「總理衙門大臣,皆喃喃學語之小兒耳,擊之則號哭,撫之又驕慣。左手打之,右手摩之,乃對中國外交家之善法也。」某為駐日公使時,各國公使玩弄之,彈某之面曰:「貴公使福人福相,尊面之滑潤,尚如嬰兒。」又牽其朝珠曰:「貴公使有此奇寶,宜終日玩不釋手,如小兒之得食物也。」駐華俄使與總署王大臣往還,每投贈金錢為禮物,語人則曰:「今日又投若干錢,與小兒買饝饝(饅頭也。)矣。」 ◎各國與上海之關係 上海為吾國通商巨埠。然在乾隆時,已有東印度公司代理人英人名比穀者,至上海察看形勢。道光壬寅,複有林德賽、葛勞甫二人,以廣東禁止開艙,(此別一事,非道光戊戌因鴉片而禁止開艙者。)乃北航至上海,亦極稱之為通商善地。此為鴉片開戰前英人垂涎上海之始。及白門訂約,五口開埠,時為道光壬寅八月也,其關係則中英兩國間也。至道光甲辰,法人、美人繼英而起,要求按照英約,締結《中法黃埔約》、《中美望廈約》,此為法、美人後至上海之證。 ◎誤以賠款為撫恤 國際賠款,始于道光壬寅《中英江寧條約》。該約第四款以洋銀六百萬元償補鴉片原價,第六款償補兵費洋銀一千二百萬元,此為國際賠款之始。厥後咸豐戊午中英法之役,光緒甲申中法、甲午中日之兩役,至辛醜十二國和約之賠款四萬五千萬為極矣。無戰不敗,敗必償款,此為國恥,寧不彰彰。 然吾國公私文書,則每每諱賠償為撫恤。中日甲午開戰,吳大澄奉命督師,書生言兵,檄文中曆敘天朝深仁厚澤,柔遠有經,而于道光壬寅、光緒甲申兩次戰事之賠款,謂系中國戰勝外夷,撫恤遠人,恩威並用之至意。此文傳至滬,《申報》首先登載,繼由各西報譯登。英、法領事即致書詰問,謂賠款約章俱在,何得肆為侮訐。卒由蘇松太道複書道歉而事始寢。 ◎張文襄與各國領事立約 光緒庚子拳匪初起,甫自淶水擾定興。南皮張文襄公之洞方督鄂,五月初四日,電總署請電禁剿捕。嗣後於五日內迭次電奏,斥為邪教亂民,請保護使館,力剿各匪,勿召回出使大臣。單銜徑電各國外部及在華水師提督,與約保護東南,勿擾京城,勿驚乘輿,並聯合各省督撫十餘人電各國外部。與劉忠誠會同駐滬各國領事立約,不得犯長江。聖駕西幸,與各國堅明約束,勿擾襄樊,以通東南貢賦之道。庚子西狩以後,和局將定,朝廷斟酌回鑾之舉,外人來言:諸禍首雖已治罪,然大阿哥溥餔儶事未辦,名位如故,兩宮到京後,各國必力要之,得請乃已。 文襄因密電樞廷,勸其面奏,乘兩宮未到京之先,出自慈斷,以全國體。此議遂定。時乘輿尚在汴也。及回鑾時,外人以為言,乃撤去大阿哥名號,命即日出宮。癸卯冬,文襄以述職在京,時日俄將開釁,政府令往勸日本駐使勿與俄戰,拒之,並述西國公使之言曰:「日俄開戰,此于中國有益之事,何為見阻?」因請政府據以上聞,以後遂不復有勸阻日俄用兵之說。或曰:東南保守之約,榮祿實陰主之,且阻董福祥之攻各國使館。然榮之陰持匪類,使不得逞,乃用其門人樊增祥之言。 ◎王某某畏葸誤國 光緒庚子之變,至召外侮。孝欽後曾命軍機大臣王某某往東交民巷使館解釋其事,而王畏葸不敢前。是日適大雨,次晨入見,乃以雨阻對,孝欽默然。 ◎賽金花保全都人 蘇妓賽金花,即傅新寶,亦即曹夢蘭,嘗嫁洪鈞,有狀元夫人之稱。洪奉命使德,從之往,遂能操德語。洪卒,傅行,乃重入女閭,輾轉至京師。庚子拳匪之禍,時八國聯軍統領德帥瓦德西入城,數數招傅往,備極綢繆,惟傅言是聽。乃請保護大內,並約束諸將,勿使任意劫掠,瓦從其言,都人因之多所保全。 ◎庚子和議 光緒庚子和議,以奕劻、李鴻章為全權大臣,與八國開議條款。又命外省督撫於條款利弊論列奏聞。李文忠公主張疏節闊目,於事之可許者,慨然許之,不稍留難;不可許者,斷然絕之,毋於字句之間,齗齗駁辨。而張文襄公頗持其後,往往於字句間爭論得失。李歎曰:「不謂香濤作官數十年,仍是書生之見。」 八國開議條款時,先請懲辦禍首,乃酌辦載瀾、董福祥、啟秀等數人。仍要索未已,李文忠奏聞。政府覆電有雲:「此次肇事諸臣,俱已懲辦,各國素敦睦誼,諒不至強人所難。」八國聯軍入京時,各劃界而治,日本最平靖,英、美次之,而德、法最騷擾。日人之用心深哉。 ◎展拓使館界址 各國公使館本在京都東交民巷一帶。光緒庚子,拳匪肇釁,八國聯軍入都,兩宮西狩。辛醜,和議成,各國強迫展拓使館界址,劃兵、工兩部衙門於界內,且許其永駐重兵,以為防守。 ◎京師使館界內之防疫 宣統庚、辛之交,東三省鼠疫發生,蔓延津沽,幾及京師。官廳從事於撲滅防備之術,成績優美,然實出於旅華外人之強迫也。某日,領袖公使奧使以事至外部,談畢,偶及防疫。奧使謂:「設北京果有傳染,使館界內,儗與外間隔斷交通,屆時請就近設立電報分局,以期消息靈便。」奧使所雲,僅系儗議將來之詞,並未加以敦促也。外部諾之,即移知郵部,請迅設分局,並有「限三日竣工,事關交涉,切勿遲誤,致幹未便」等語。 郵部轉飭電局照辦,局員即至使館界內,勘擇地點。但交民巷僅方隅之限,苦無餘屋可租。後得數楹,又因隔斷之期,久暫無定,炊具食品,必備必豐,而室小不能容,事迄無成。輾轉間,限期僅一日矣。外部、郵部時有電話督責,局員乃徑袖公文謁奧使,語以故。奧使啞然曰:「吾第與外部偶爾談及,乃虛擬之語,交通隔斷一事,各使尚未議決,實行無期,何急遽乃爾。吾即致函貴外部,後如實行有期,當徑與貴局接洽也。」 ◎文祥與外使議覲見禮節 同治朝,有各國公使六人請覲見,總理衙門大臣文祥與議禮節極嚴,至有擲碎茶杯之事。初,公使欲佩刀,並欲多帶從人,文皆不可。屆時,諸使入覲竟帶多人,文命每門截留數人,至紫光閣,僅余翻譯而已。 ◎去酒果 光緒丁酉,李文忠公鴻章以兩廣總督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總署故事,外使至,輒款以酒果,不問其是否一日數至也。文忠命去之,曰:「外賓始至,乃有此禮,再至則無之。」諸使皆不歡,然無與爭者。 ◎海宴堂宴外賓 光緒戊戌以後,駐華各使眷屬每以歲時入覲,厚加燕賚。辛醜回鑾,以舊時瀛秀門內儀鸞殿址改建海宴堂,專為接見外賓之地。 ◎宮廷燕享外賓 席為滿式,與漢式異。漢俗,置菜于桌,隨意食之,滿式略同歐洲,客各一份,每座各置桃式銀碟,中儲杏仁、瓜子、蜜餞、果子,每客計有二十四品,箸之外尚有刀叉。某日,孝欽後飯畢,太監請宮眷陪外賓密司卡爾用饍,桌旁設椅,為從來未有之舉,宮人皆大驚。既而探知孝欽之意,恐外人不知中國宮廷禮節,將笑我為野蠻,故令宮眷坐食也。 ◎重陽宴各國公使夫人 光緒某年九月初九日,孝欽後頒賜各國公使參贊夫人菊花,以應重陽佳節。客為法國慕文琦之夫人,法國蘇馨之夫人,法國安刺伯之夫人,英國梅爾思之夫人,英國景某之夫人,英國燾納理之夫人,俄國璞科第之夫人,俄國特太太,日本新國之夫人,日本小池張造之夫人,日本牧田之夫人,美國某太太。或四盆,或二盆,大約黃菊最多,以上等瓷盆栽植。聞孝欽預操西語,令梁誠側聽,問得其似否。梁奏曰:「太后音甚正,並不影響模糊。」已而公使夫人齊集,乃特離寶坐,握手為歡。然有一二臨期不到者。筵終,賜桂花及糕果,亦有設詞遜謝者。 ◎各使恭送孝欽德宗梓宮 宣統己酉九月二十七日,孝欽後梓宮奉移。前三日,(二十四日。)由外務部派弁導引,各國公使乘馬車至東華門外下車,換乘椅轎,參隨等皆步從。進東華門,至禦箭亭後棚前下椅轎,入棚少坐。九時四十五分,外務部大臣帶領,按排定次序,分班進錫慶門、皇極門、甯壽門。至皇極殿前一鞠躬,至孝欽後幾筵前一鞠躬,側向監國攝政王一鞠躬。監國攝政王答禮致謝,各使退後一鞠躬。禮畢,仍至禦箭亭後布棚內少坐。 乘椅轎出東華門,換乘馬車,至景山東門外帳房內少坐候。屆十一時,外務部大臣帶領,按排定次序,分班進景山東門。至觀德殿前一鞠躬,至德宗幾筵前一鞠躬,側向監國攝政王一鞠躬。監國攝政王答禮致謝,各使退後一鞠躬。禮畢,出景山東門回館。二十七日晨五時,各使至皇極殿恭送梓宮,至東直門而返。 ◎陳其元折服英美商人 同治丁卯九月,海甯陳其元令南匯。有英商某,以船載煤赴滬,舟膠于沙而沈,煤浮海面,海濱居民撈而藏諸家,固不知有洋船也。未幾,一英人偕譯人來,懸言船為南匯民所焚,煤悉被掠,索償五萬金。陳拒之。繼思若不查還其煤,必且肇釁,聞諸總署,所傷尤多,是不賠而賠矣;且庸知總署不飭令賠償者。方自赴鄉查勘,而英領事已照會江海關道,委員暨翻譯官偕英商來矣。海面又時有兵艦,往來鳴炮,南匯民大震。陳力與爭辯曰:「吾民果掠爾船,自應治罪。今船自擱淺沉沒,民僅撈取水面之煤,何罪之有?藉曰煤不應取,而乞我為代查,我體兩國交誼,自當竭力查辦。爾所失者煤,安得賠銀?今言銀,是訛詐也。訛詐安有交情。我官可去,銀不可得。」 委員亦以大義責之。英商氣沮。陳因與約,煤船既擱沈,必不能複得全數,將來查得若干,即以若干還之。英商亦首肯。陳翌日赴鄉,召集村民,告以此案顛末,又以拚一官保衛百姓之意,反復申喻數千言。民皆感泣,均願以所撈者送還之。數日間,繳煤十八萬斤,事乃已。又美商運貨赴滬,遭風,滯于沙,不能行,乃雇滬上漁船為轉運,議定每人日給銀二元,往返十餘日,始竣事。向索工資,則盡縛其十六人送江海關道,謂系海賊搶劫者。道發上海縣研訊,俱不承。十六人者,中有南匯人七,乃發南匯。 陳詢悉始末,知其冤,乃具稟昭雪。美領事執不肯,複提往滬訊,仍不承。則再移解南匯,而七人中已死其一矣。陳直陳其本末于蘇撫丁日昌,丁得稟而震怒,亟劄知江海關道,命立釋此十五人。道悚息受命,而美領事亦不復過問矣。 ◎高宗敕英王諭 乾隆癸醜八月,高宗有敕諭英吉利國王文一道。文曰: 「爾國王遠慕聲教,向化維殷,遣使恭齎表貢,航海祝厘,朕見爾國王恭順之誠,令大臣帶領使臣瞻覲,錫之筵宴,賚予駢蕃,業已據給敕諭,賜爾國王文綺珍玩,用示懷柔。昨據爾使臣以爾國貿易之事,諮請大臣等轉奏,皆系更張定制,不便准行。向來西洋各國及爾國夷商赴天朝貿易,悉於澳門互市,歷久相沿,已非一日。天朝物產豐盈,無所不有,原不藉外夷貨物以通有無。特因天朝所產茶葉、瓷器、絲斤為西洋各國及爾國必需之物,是以加恩體恤,在澳門開設洋行,俾得日用有資,並沾雨潤。 今爾國使臣於定例之外多有陳乞,大乖仰體天朝加惠遠人、撫育四夷之道。且天朝統馭萬國,一視同仁,即在廣東貿易者,亦不僅爾英吉利一國,若俱紛紛效尤,以難行之事妄行干瀆,豈能曲徇所請。念爾國僻居荒遠,間隔重瀛,於天朝體制原未諳悉,是以命大臣等向使臣等詳加開導,遣令回國。恐爾使臣等回國後,稟達未能明晰,複將所請各條,繕敕逐一曉諭,想能領悉。」 ◎鮑鵬與英領事義律議款 鮑鵬,原名聰,香山人,英商顛地嬖童也。時道光戊戌,林文忠公來粵,事事嚴密,且有水陸偵探四十人,分佈省城內外,及黃埔、澳門裙帶路,逐日有報,奸宄無從窺探消息也。由是英領事義律密令鵬攜十萬金入都。時琦善官直隸總督,適有南海舉人招子庸官直隸某縣令,琦訊及粵人有能通洋語來京者,招以鵬對 。洋人為易其姓名曰白如鵬。(三字急讀即鮑鵬二字音。)鵬固黠,自入琦幕,寡言語,少出入,布衣淡食,月得薪水五十兩,而應酬幕府官親、巡捕、門印,投贈百數十金,物品亦不惜,言及洋人,即憤懣不平,現於辭色,琦深信之。隨來粵,琦力主和議,盡反文忠所為,使鵬與義律議款。 ◎琦善受欺于英 道光庚子,琦善以大學士任直隸總督。英人義律猝至大沽口,以書獻琦善,謂焚毀鴉片之釁,起自林則徐、鄧廷楨二人,向索償不與,反遭詬逐,故入浙江,遞書與總兵,不受,再遞書與浙撫,又不受,故越浙而至此。琦遽信其說,據以奏聞,與英人議和之說,遂肇端於是。時天津道陸建瀛謂英兵尚踞定海,而來此托詞請撫,是據邑以要我也,宜與戰,俟奪其艦,俘其人,俾之還我定海,然後議和,方為善策。琦執不可。 旋宴其艦中軍士十余人,且以溫語慰藉之,謂已乞恩朝廷,將特遣重臣馳赴廣東,平反焚毀鴉片事,義大喜。未幾,朝命下,即以琦為欽差,令赴廣東查辦。尋又命為兩廣總督。時蘇撫裕謙方任江督,聞之,撫髀流涕,歎琦之誤國。琦抵粵,先撤虎門之防。義遂索賠款,要求割香港全島。琦不遽答,義乃遣人挑戰,琦欲止之,義曰:「戰而後商,未為晚也。」而廣州之戰釁開。 於是攻虎門,先陷口外大角、沙角兩炮臺及靖遠炮艦。水師提督關天培告急於琦,請增兵以固省城門戶,琦仍執和議。天培固請,僅予兵二百,令暗渡助之,天培卒戰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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