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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3)


  洛陽鄭生,丞相楊武之後也。家藏書法數十軸,賈君常得遍閱。其尤異者,晉衛瓘上晉武帝啟事,紙尾有批答處。又有太宗在遼東與宮人手敕,言軍國事一取皇太子處置。其翰真草相半,字有不用者,皆濃墨塗殺,圓如棋子,不可尋認。複有歐陽率更為皇太子起草表本,不言太子諱,稱「臣某叩頭頓首」。書甚端謹,然多塗改。於紙末別標「臣詢呈本」四字。

  華岳金天王廟明皇禦制碑,廣明中其石忽鳴,隱隱然聲聞數裡,浹旬而後定。明年巢寇犯闕,其廟亦為賊火焚爇,仍隳其門觀。

  鄭縚光中者,大中之外孫,萬壽公主之子。自繈褓至懸車,事十一君,凡七十載,所任無官謗,無私過,三持節使,不辱君命。士無賢不肖,皆恭已接納。晚年傴,時人鹹曰:「鄭傴不適。」平生交友之中無怨隙,親族之間無愛憎。及致政歸洛,燕居寢疾,卒年八十,位至戶部尚書。

  江淮間多九郎廟與茅將軍廟。九郎者,俗雲即苻堅之第九子,曾有陰兵之感,事極多說。茅將軍者,廟中多畫縛虎之象。蓋唐末浙西僧德林少時游舒州,路左見一夫,荷鋤治方丈之地。左右數十裡不見居人。問之,對曰:「頃時自舒之桐城至此,暴得痁疾,不能去,因臥草,及稍醒,已昏矣。四望無人煙,唯虎豹吼叫,自分必死。俄有一人,部從如大將,至此下馬,據胡床坐,良久召二卒曰:『善守此人,明日送至桐城縣下。』遂上馬,忽不見,唯二卒在焉。某即強起問之,答:『此茅將軍,常夜出獵虎,憂汝被傷,故使護汝。』欲更問之,則困臥。及覺已旦,不見二卒。即起行,意甚輕健,至桐城,頃之疾愈。故以所見之地立祠祀之。」德林止舒州十年,及回,則村落皆立茅將軍祠矣。

  胡桐淚出樓蘭國。其樹為蟲所蝕,沫下流出者,名為胡桐淚,言似眼淚也。以汁塗眼,今俗呼為胡桐律,訛也。

  無名異自南海來。或雲:「燒炭灶下炭精,謂百木脂歸下成堅物也。」一雲:「藥木膠所成。」然其功補損立驗。胡人多將雞鴨打脛折,將此藥摩酒沃之,逡巡能行為驗。形如玉柳石,而黑輕為真。或有橄欖作,嘗之粘齒者,偽也。驗之真者,取新生鹿子,安此藥一粒於腹臍中,其鹿立有肉角生,是真也。一雲:「生東海者,樹名多茄,是樹之節膠。」采得胡人,煉作煎幹。緣生異,故有多說。

  開元中重沙門。一行幼時,鄰母常濟行貧,常思報之。後王姥男殺人,詣求救。行曰:「要金帛可十倍酬,國法難請。」姥戟手罵曰:「何用此為!」一行心計渾天,日役數百工,命空其室,移一大甕於中。又密遣奴二人持布囊,曰:「汝可往某方,某角有廢園,汝潛伺之。自午至昏,當有異物至,其數七,可盡掩之,失一則罪汝。」至彼酉時,果有群豕至,奴獲七豕。囊負歸,令置甕中,覆以木蓋,封以六一泥,朱書梵字數十,其徒罔測。詰旦,中使詔便殿,玄皇曰:「太史奏昨夜北斗不見,何祥也?師禳之乎?」一行曰:「後魏時失熒惑,至今帝車不見,此天警陛下耳!臣所見,莫若大赦天下。」從之。一行歸,放一豕出。其夕奏一星見,至七夕皆見矣。

  張志安居鄉里稱孝,差為裡尹。在縣忽稱母疾,急白縣令。令問志安,曰:「母有疾,志安亦病。志安適患心痛,是以知母有疾。」令拘之,差人覆之,果如此說。尋奏高祖,表門閭。尋拜散騎常侍。又裴敬彝父為陳王典所殺,敬彝時在城,忽自覺流涕不食,謂人曰:「我大人凡有痛處,吾即不安。今日心痛,手足皆廢,事在不測。」遂歸覲,父果已死。

  懿宗賜公主出降幕三丈,長一百尺,輕亮。向空張之,紋如碧絲之貫赤珠,雖暴雨不濡濕。雲以鮫人瑞香膏傅之故爾。雲得自鬼國。

  狼之狀若狗,蒼赤色者最猛,每作聲,竅皆沸。腿中有筋,大如雞子。又筋滿身,猶織絡之狀。人或有犯盜諱不首者,但燒此筋,以煙薰之,能使盜者手攣縮可怪。凡邊疆放火號,常用狼糞燒之以為煙,煙氣直上,雖冽風吹之不斜。烽火常用此,故為候曰「狼煙」也。

  龍之性粗猛,而畏蠍,愛玉及空青,而嗜燒燕肉,故食燕肉人不可渡海。

  大中時女王國貢龍油絹,形特異,與常繒不類。雲以龍油浸絲織出,雨不能濡。又寶庫中有澄水帛,亦外國貢。以水蘸則寒氣蕭飋,暑月辟熱,則一堂之寒思挾纊。細布明薄可鑒,雲上傅龍涎,故消暑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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