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技藝(3)


  醫用艾一灼謂之一壯者,以壯人為法。其言若干壯,壯人當依此數,老幼羸弱量力減之。

  四人分曹共圍棋者,有術可令必勝;以我曹不能者,立于彼曹能者之上,令但求急;先攻其必應,則彼曹能者其所制,不暇恤局;則常以我曹能者當彼不能者。此虞卿鬥馬術也。

  西戎用羊蔔,謂之「跋焦」,卜師謂之「廝乩。」必定反。以艾灼羊髀骨,視其兆,謂之「死跋焦。」其法;兆之上為神明;近脊處為坐位,坐位者,主位也;近傍處為客位。蓋西戎之俗,所居正寢,常留中一間,以奉鬼神,不敢居之,謂之神明,主人乃坐其傍,以此占主客勝負。又有先咒粟以食羊,羊食其粟,則自搖其首,乃殺羊視其五藏,謂之「生跋焦。」其言極有驗,委細之事,皆能言之。「生跋焦」土人尤神之。

  錢氏據兩浙時,於杭州梵天寺建一木塔,方兩三級,錢帥登之,患其塔動。匠師雲:「未布瓦,上輕,故如此。」方以瓦布之,而動如初。無可奈何,密使其妻見喻皓之妻,賂以金釵,問塔動之因。皓笑日:「此易耳。但逐層布板訖,便實釘之,則不動矣。」匠師如其言,塔遂定。蓋釘板上下彌束,六幕相聯如胠篋。人履其板,六幕相持,自不能動。人皆伏其精練。

  醫者所論人鬚髮眉,雖皆毛類,而所主五藏各異,故有老而須白眉發不白者,或發白而鬚眉不白者,藏氣有所偏故也。大率發屬於心,稟火氣,故上生;須屬腎,稟水氣,故下生;眉屬肝,故側生。男子腎氣外行,上為須,下為勢。故女子、宦人無勢,則亦無須,而眉發無異於男子,則知不屬腎也。

  醫之為術,苟非得之於心,而恃書以為用者,未見能臻其妙。如術能動鐘乳,按《乳石論》曰:「服鐘乳,當終身忌術。」五石諸散用鐘乳為主,復用術,理極相反,不知何謂。餘以問老醫,皆莫能言其義。按《乳石論》雲:「石性雖溫,而體本沈重,必待其相蒸薄然後發。」如此,則服石多者,勢自能相蒸,若更以藥觸之,其發必甚。五石散雜以眾藥,用石殊少,勢不能蒸,須藉外物激之令發耳。如火少,必因風氣所鼓而後發;火盛,則鼓之反為害,此自然之理也。故孫思邈雲:「五石散大猛毒。甯食野葛,不服五石。遇此方即須焚之,勿為含生之害。」又曰:「人不服石,庶事不佳;石在身中,萬事休泰。唯不可服五石散。」蓋以五石散聚其所惡,激而用之,其發暴故也。古人處方,大體如此,非此書所能盡也。況方書仍多偽雜,如《神農本草》最為舊書,其間差誤尤多,醫不可以不知也。

  餘一族子,舊服芎藭。醫鄭叔熊見之雲:「芎藭不可久服,多令人暴死」。後族子果無疾而卒。又余姻家朝士張子通之妻,因病腦風,服芎藭甚久,亦一旦暴亡。皆餘目見者。又餘嘗苦腰重,久坐,則旅距十余步然後能行。有一將佐見餘日:「得無用苦參潔齒否?」余時以病齒,用苦參數年矣。曰:「此病由也。苦參入齒,其氣傷腎,能使人腰重。」後有太常少卿舒昭亮用苦參揩齒,歳久亦病腰。自後悉不用苦參,腰疾皆愈。此皆方書舊不載者。

  世之摹字者,多為行勢牽制,失其舊跡,須當橫摹之,泛然不問其點畫,惟舊跡是循,然後盡其妙也。

  古人以散筆作隸書,謂之散隸。近歳蔡君謨又以散筆作草書,謂之散草,或曰飛草。其法皆生於飛白,亦自成一家。

  四明僧奉真,良醫也。天章閣待制許元為江淮發運使課于京師。方欲入對,而其子疾亟,暝而不食,惙惙欲死,逾宿矣。使奉真視之,曰:「脾已絕,不可治,死在明日。」元曰:「觀其疾勢,固知其不可救,今方有事須陛對,能延數日之期否?」奉真曰:「如此似可,諸髒皆已衰唯肝臟獨過。脾為肝所勝,其氣先絕,一髒絕則死。若急瀉肝氣,令肝氣衰,則脾少緩,可延三日。過此無術也。」乃投藥,至晚乃能張目,稍稍復啜粥,明日漸蘇而能食。元其喜。奉真笑曰:「此不足喜,肝氣暫舒耳,無能為也。」後三日果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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