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權智(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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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州鹽井,深五百餘尺,皆石也。上下甚寬廣,獨中間稍狹,謂之杖鼓腰。舊自吉底用柏木為榦,上出井口,自木榦垂綆而下,方能至水。井側設大車絞之。歳久,井榦摧敗,屢欲新之,而井中陰氣襲人,入者輒死,無緣措手。惟侯有雨入井,則陰氣隨雨而下,稍可施工,雨睛復止。後有人以一木盤,滿中貯水,盤底為小竅,釃水一如雨點,設于井上,謂之雨盤,令水下終日不絕。如此數月,井榦為之一新,而陵井之利復舊。 世人以竹、木、牙、骨之類為叫子,置人喉中吹之,能作人言,謂之「顙叫子」。嘗有病瘖者,為人所若,煩冤無以自言。聽訟者試取叫子令顙之,作聲如傀儡子。粗能辨其一二,其冤獲申。此亦可記也。 《莊子》曰:「畜虎者不與全物、生物。」此為誠言。嘗有人善調山鷓,使之鬥,莫可與敵。人有得其術者,每食則以山鷓皮裹肉哺之,久之,望見其鷓,則欲搏而食之。此以所養移其性也。 寶元中,黨項犯塞,時新募萬勝軍,未習戰陳,遇寇多北。狄青為將,一日盡取萬勝旗付虎冀軍,使之出戰。虜望其旗,易之,全軍徑趨,為虎翼所破,殆無遺類。又青在涇、原,嘗以寡當眾,度必以奇勝。預戒軍中,盡舍弓弩,皆執短兵器。令軍中:聞鉦一聲則止;再聲則嚴陣而陽卻;鉦聲止則大呼而突之。士卒皆如其教。才遇敵,未接戰,遽聲鉦,士卒皆止;再聲,皆卻。虜人大笑,相謂曰:「孰謂狄天使勇?」時虜人謂青為「天使」鉦聲止,忽前突之,虜兵大亂,相蹂踐死者,不可勝計也。 狄青為樞密副使,宣撫廣西。時儂智高昆侖關。青至賓州,值上元節,令大張燈燭,首夜燕將佐,次夜燕從軍官,三夜饗軍校。首夜樂飲徹曉。次夜二鼓時,青忽稱疾,暫起如內。久之,使人諭孫元規,令暫主席行酒,少服藥乃出,數使人勤勞座客,至曉,各未敢退。忽有馳報者雲,是夜三鼓,青已奪昆侖矣。 曹南院知鎮戎軍日,嘗出戰爭小捷,虜兵引去。瑋偵虜兵起遠,乃驅所掠牛羊輜重,緩驅而還,頗失部伍。其下憂之,言於瑋曰:「牛羊無用,徒縻軍,若棄之,整眾而歸。」瑋不答,使人侯。虜兵去數十裡,聞瑋利牛羊而師不整,遽襲之。瑋愈緩,行得地利處,乃止以待之。虜軍將至近,使人謂之曰:「蕃軍遠來,幾甚疲。我不欲乘人之怠,請休憩士馬,少選決戰。」虜方苦疲甚,皆欣然,嚴軍歇良久。瑋又使人諭之:「歇定可相馳矣。」於是各鼓軍而進一戰大破虜師,遂棄牛羊而還。徐謂其下曰:「吾知虜已疲,故為貪利認誘之。此其復來,幾行百里矣,若乘銳便戰,猶有勝負。遠行之人若小憩,則足痹不能立,人氣亦闌,吾以此取之。」 余友人有任術者,嘗為延州臨真尉,攜家出宜秋門。是時茶禁甚嚴。家人懷越茶數斤,稠人中馬驚,茶忽墜地。其人陽驚,回身以鞭指城門鴟尾。市人莫測,皆隨鞭所指望之,茶囊已碎於埃壤矣。監司嘗使治地訟,其地多山,嶮不可登,由此數為訟者所欺。乃呼訟者告之曰:「吾不忍盡爾,當貰爾半。爾所有之地,兩畝止供一畝,慎不可欺,欺則盡覆入官矣。」民信之,盡其所有供半。既而指一處覆之,文致其參差處,責之曰:「我戒爾無得欺,何為見負?今盡入爾田矣。」凡供一畝者,悉作兩畝收之,更無一犂得隱者。其權數多此類。其為人強毅恢廓,亦一時之豪也。 王元澤數歳時,客有以一麞一鹿同籠以問雱:「何者是麞,何者是鹿?」雱實未識,良久對曰:「麞邊者是鹿,鹿邊者是麞。」客大奇之。 濠州定遠縣一弓手,善用矛,遠近皆伏其能。有一偷,亦善擊剌,常蔑視官軍,唯與此弓手不相下,曰:「見必與之決生死。」一日,弓手者因事至村步,適值偷在市飲灑,勢不可避,遂曳矛而鬥。觀者如堵牆。久之,各未能進。弓手者忽謂偷曰:「尉至矣。我與爾皆健者,汝敢與我尉馬前決生死乎?」偷曰:「喏。」弓手應聲刾之,一舉而斃,蓋乘其隙也。又有人曾遇強寇鬥,矛刃方接,寇先含水滿口,噀其面。其人愕然,刃已揕胸。後有一壯士復與寇遇,已先知睷水之事。寇復用之,水才出口,矛已洞頸。蓋已陳芻狗,其機已泄,恃勝失備,反受其害。 陝西因洪水下大石,塞山澗中,水遂橫流為害。石之大有如屋者,人力不能去,州縣患之。雷簡夫為縣令,乃使人各于石下穿一穴,度如石大,挽石人穴窖之,水患遂息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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