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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史新聞


  有某州刺史者,故賊也。先是壬子癸醜間,有雲南劉某入京謁選,隨一僕住驢馬市,篋中頗裕。有同寓客知之,故與僕善,殷勤異常,僕偶出,客必為其主左右之,較僕尤為周慎,劉甚感。未一年掣簽得縣丞,分發河南,客大喜,詭曰:「小人有胞弟在河南藩署當門上,擬隨老爺同行可乎?」劉亦喜,乃束裝,雖僮僕之親,無以過也。

  行至邯鄲,劉忽病痧,一日死,僕與客俱大哭,抱持殯殮,寄棺古寺中。客忽向僕曰:「吾兩人所恃者主人耳,今主人死,尚複何言。雖然,有計焉,幸篋中憑文在,吾為官,爾為官親,誰複知之耶?」遂與僕行。

  未渡河,僕又死,客抵省中,祗一人耳。乃繳憑,未匝月,委署某縣丞,獲巨盜有功,題升知縣,乃改名。不數月,屢獲盜,連破七案,又升某州刺史,以良能稱。一日有探差來報雲,探得州境百裡外某鋪,有夫人自雲南來,隨一弟曰舅爺,早晚將抵署矣。刺史佯喜,即遣兩妾前迎,詢其所來。妾還報曰:「太太衣履甚破,行囊亦罄竭矣。」刺史急取衣飾滿一箱,白金百餘兩,仍遣兩妾前為開發路費,且曰某日最良,可以進署。複以白金二百兩與舅爺,辭以署齋甚窄,斷不能款留,請即回滇,命一差送之。越四五日,刺史命僕從執事鼓吹人等接太太入署,而刺史托故他往,謂家人曰:「今夜回衙恐遲,爾等勿伺候,宜早息,僅留一嫗守內宅門可也。」

  至三更時始回署,而直入夫人之室,諸妾婢僕皆早睡,但聞主人進房,切切私語而已。後二年正月,有老僧踵轅門,適刺史回署,遙拱手曰:「僧與大老爺別二十年,今為大官矣。」刺史懼,不與言,使家人許其三千金,僧不允,謾駡曰:「汝今逃避何處去耶?」蓋此僧是名捕也。刺史急吞金死,而劉夫人亦為殯殮,寄棺於某寺,而與兩妾收拾行李,積蓄萬余金,同歸雲南,車輛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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