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筆記雜錄 > 耳食錄二編 | 上頁 下頁 |
華廣 |
|
華廣病,夢徐生來謂曰:「頃遇趙君某,言近為魚梁之遊。漁梁,海內勝跡也。趙君招我,囑我更致君,君盍行乎?」華素爽邁,欣然往。 至深谷之間,溪水黝黑,鑒人無影。漸行漸廣,有飛橋跨空,袤延矢矯,莫知所屬。橋上行人如蠅,累累不絕。乃見趙俟於橋側。相揖數語,徐、趙乃登橋,華亦繼之。甫舉踵,旁一卒叱曰:「勿過!」即橫棒攔之,華怒,奮臂與爭。卒終不聽其前,而徐、趙已去遠矣。不得已,拂袖而返,意甚怏怏。道遇偉丈夫,籠群鳥,鳥鳴聲甚哀。華惻然,止而說之曰:「羽族志在霄漢,何故籠之?」丈夫曰:「不籠則飛去。」華笑曰:「天傳之翼,因當飛去也。」丈夫曰;「公不知此非鳥也,皆罹罪罟之人耳,然公意甚仁,今為公縱之。」乃次第開其籠,獨留一大鳥不放。華曰:「何故?」丈夫笑不答,攜之而去。 鳥既出,皆化為人,其一,華故族兄也,泣謝曰:「幸弟援我,然弟亦宜亟歸,此不可留也。見我家人,乞為我寄聲。」華諾之,別而行。 過高臺之下,梯而登焉。俯見城郭室廬,櫛比鱗次,村墟煙火相續,樹木叢萃,不知是何處。惘然下臺。過一市,覺渴,就酒肆呼酒獨飲。興發哦詩曰:「酒魄詩魂落半天,肘生楊柳舌生蓮。長松瘦殺千年鶴,飛入春城萬灶煙。」忽見族兄至,驚曰:「汝尚飲酒吟詩耶,宜亟亟歸,緩則無及矣!」華笑而起,傭保索酒錢,無以應,則持華袂不得行。族兄呵曰:「安得爾?」亟為償之,送華歸。至門,推之入,霍然而蘇。 已死逾日,將斂矣。病尋愈,惟胸間悶然者數日,乃以酒故也。徐、趙皆華舊識。時趙死月餘;數日,徐訃亦至。 |
學達書庫(xuoda.com) |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