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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四七


  宣和四年,朝廷信童、蔡之言,欲招納北人,因命涇原經略招討使種公師道為河東、河北、陝西路宣撫司,都統制王稟、楊可世副之。有旨令便道徑赴本司,師道既至高陽,見宣撫使童貫,問出師之日,因極論其不可,曰:「前議某皆不敢與聞,今此招納事,恐不可以輕舉。苟失便利,誰執其咎。」

  貫曰:「都統不用多言,貫來時面奉聖訓,不得擅殺北人。王師過界,彼當簞食壺漿來迎,又安用戰。今特藉公威名以壓眾望耳。」

  遂作黃旗,大書聖語,立於軍中以誓眾。督師道行甚亟,師道不得已,遂調軍過界河。師道未濟,已有北人來迎敵,我師既不敢與之交兵,惟整陣避之而已,楊可世與麾下皆重傷,士卒死者甚眾。複還界河之南。北人隔河來問違背誓書,師出何名。師道遣其屬康隨,具以河北宣司所申北人陳乞事答之。眾譁然,曰:「安得此事。」

  遂薄我軍,箭發如雨。師道於是遣康隨詣宣司,告以北人之語,且問進退之策。宣司不知所為,乃令移兵暫回,北人追襲,直至城下。屬大風雨,士卒驚走,自相蹂踐,兵甲填滿山谷。知真定府沈積中,以其事聞於朝,上怒甚,遂罷師道兵柄,責授右衛將軍致仕。師道上表稱謝雲:

  「總戎失律,誤國宜誅。厚恩寬垂盡之年,薄責屈黜幽之典。孤根有托,危涕自零,伏念臣西海名家,南山舊族,讀皂囊之遺策,知黃石之奇書。妄意功名,以傳門戶,荏苒星霜之五紀,始終文武之兩塗。緩帶輕裘,自愧以儒而為將。高牙大纛,人驚投老而得侯。屬興六月之師,仰奉萬全之策。眾謂燕然之可勒,共知頡利之就擒。而臣智昧乘時,才非應變,筋力疲於衰殘之後,聰明耗於昏瞀之余,頓成不武之資,乃有罔功之實。何止敗乎國事,蓋有玷乎祖風。深念平生,大負今日。豈意至仁之度,不加既耄之刑,俾上節旄,亟歸田裡。乾坤施大,螻蟻命輕。皇帝陛下,睿智有臨,神武不殺,得駕馭英雄之要道,明制服夷狄之大方。察臣臨敵失機,不出求全之過計。念臣守邊積歲,嘗收可錄之微勞。許免竄投,獲安閒散。臣敢不拊赤心而自誓,擢白髮以數衍。煙閣圖形,既已乖於素望。灞陵射獵,將遂畢于餘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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