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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王聿鍵,弟聿钅粵、聿鍔(4)


  冬十月,大清張天祿陷徽州,巡撫都禦史金聲死之。金堡奏言:「福京倚新安為北門,而臣前至仙霞,見鄭鴻逵方遣兵出關,臣度其駐三衢耳,不能長驅也。陷既四十餘日矣,我師逗留觀望,未有爭先之氣,新令日行,民心日變,異時以精兵數萬仰而攻之,猶當徘徊于衢、嚴、饒、信之間,能保其必下乎?起義舉人汪沐日奔走乞援,曲折素諳,不以此時卷甲疾趨,乃令偕葉向曜借兵借餉,待其集事,須五十日,大事去矣!四方望閩中之兵,如在天上,今兵力將心,臣已窺其大略。上江疑而楚豫斷,新安去而三衢危,陛下即欲為王審知,豈可得哉?」堡數危言,王嘉其才氣,而鄭芝龍不悅,授禮科給事中,出監鄭遵謙軍。

  大清金聲桓會兵圍撫州,永甯王告急,張家玉言:「腹心之患在南昌,咽喉之患在徽州,既失徽則饒嚴危,失饒嚴則廣信必不支,而崇關不能守,陛下大事去矣。兵貴速不貴久,貴合不貴分,我以待兔之愚,長彼蠶食之漸,坐而自斃。請急敕鄭彩由杉關出撫建,分兵一搗南昌,一援饒州。再令黃光輝、曾德等,由江山直上衢嚴,襲徽歙,縱不能進,亦可自救。」

  諸將施福,陳梧等皆善家玉計,而彩久駐邵武,不肯出關,有詔切責,亦不從,家玉太息而已。

  是月,李自成將賀珍擊敗,張獻忠兵於漢中。

  十一月十五日,監軍張家玉退大清兵于許灣。家玉約陳輝、林習山、蔡欽,三道會許灣。夜入定後,火起,令堅壁,敢救火者斬,且搜暗處置狀。旦,兵果大至,四面突擊,洪旭爭先斬級,兵少卻,家玉親立陣前,督陳黃虎、李明忠、趙珩等出營大戰,殺兩總兵,獲級四百,奪馬四十匹,器械無算。午時,協將陳有功戰死,大軍合數萬來戰,矢如雨下,沿山舉火,赤地震裂。大清將王得仁、鄧雲龍、侯天寵等,以書來招趙珩,令其勸降,眾惶惑多偶語。珩懼互相疑忌,家玉執珩手,拔劍斲案曰:「行間離我兄弟,我等益當戮力,為國吐氣。軍中敢疑謗者,有劍。」人心始定,然猶無戰意。十五日,子時,家玉設高皇帝,關壯繆位,牽諸將泣拜,設賞金於前,使郭毓卿、李明忠、陳良、趙珩,分帥死士百人,伏谷中,遂拔大營走。

  大兵合一萬來追,入伏,大軍紛奔,家玉鼓噪回軍,大破之。

  步兵五千殆盡,騎兵舍馬渡河,溺死過半,撫州圍解。論者以是役為福州戰功第一。

  家玉令都司黃瑛,齎蠟書間道奔入撫州,檄永甯王部將謝志良、閻羅、宋蕭聲、曹兌光等,乘虛襲老營,十六日,戰于金坡,家玉夾擊,大軍死者五百余人,馬死者三百余匹。營中婦女三百四十三人,就近親戚歸之。收其酒米犒軍,得鄉紳諸生書,悉令燒毀。

  時大清兵所至令民剃髮,而南軍遇無發者,輒殺不問。難民因是多輸牛酒,為間導,南軍咫只不得虛實,餉導俱絕。家玉設小牌,免死,給與,難民歡呼,來歸者千百人。奏請遣人分入鄉落解散,有能收復州縣者,即以首領官酬之。陣沒陳有功、葉壽予,祭葬蔭諡,立祠許灣。斬總兵逃者許象幹,俱報可。於是軍政明肅,人始用命。家玉奏功俱歸永甯王,詔俟恢復南昌日,即封親王。

  是月,魯王勞軍於西興。拜方國安為大將,統諸營。十二月朔,日有食之。吏部郎趙玉成,與尚書張肯堂同籍江南,上言臣等生長海濱,請以水師千人,從海道直抵君山,襲取南都,以迎陛下。計陛下陸行期,同會于金陵。王大喜,命鄭芝龍具艘,芝龍笑諾。會有言水師諸臣宜留其家口,以防逃歸者,事不果。於是王決意親行。是月六日,發芋江,命芝龍留守福京,制置兵驤,兼掌宗人府事。南平、古田縣民,遠饋酒米。封鄭遵謙為忠義伯。前汝南兵備副使鬱啟,遣趙貴入賀,以啟為總理楚豫提督軍務討逆安順兵部右侍郎,巡撫河南。詔輔臣黃鳴俊出衢州。東會王肅 來朝。立春日,受百官朝,勿賀。

  大清將張天祿,誘執大學士黃道周于婺源,生致南京,道周死之。是月,監安蒙白土舍沙定洲作亂,據雲南,黔國公沐天波奔楚雄,定洲追之,天波走永昌。

  大清順治三年,丙戍,正月,王在芋江。初九日,夜雨雹如拳,唐鄧二王及居守百官,行拜賀禮,不受。下詔以三大事自責,群臣俱戴罪。馬金嶺兵變,命路振飛往浦城安撫。都禦史陸清源犒師浙江,魯王使陳謙奉書稱皇叔父,不稱陛下,王怒,下謙獄。鄭芝龍與謙有舊,錢邦芑出芝龍門,而見親于王,密奏謙為魯心腹,與鄭至交,不急除,恐變生。王斬謙,浙閩聘好遂絕。川陝總督樊一蘅,遣官入賀。交址日本,皆遣使入貢,並手冊答之。敕上游巡撫吳春枝,簡練壯丁。賜松滋、東會、濾溪、延津,四王春宴銀。廣東布政司湯來賀,浮海轉餉十萬,遷戶部右侍郎。江西禦史艾南英,劾來賀奸邪,不可信用,不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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