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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九


  元昊寇邊,韓忠獻駐兵延安。夜有人攜匕首至臥內。遂褰帷,韓起坐,問誰何?曰:「某來殺諫議。」「誰遣汝來?」曰:「張相公。」蓋張元也。韓複就枕曰:「汝攜我首去。」曰:「某不忍,願得諫議金帶足矣。」取帶而出。明日,不復治其事。俄守陴卒報城櫓上得金帶,乃納之,明受之變。

  張忠獻自平江起義勤王,行次嘉禾,一夕坐至夜分,警備嚴甚。忽有刺客至前,出腰間文書,乃苗、劉使來賊公者,賞格甚盛。時左右睡已熟,張遽問:「爾欲何為?」對曰:「某河北人,粗知逆順,豈肯為賊用。況侍郎精忠大節,感通神明,某又安忍致害邪?特見備禦未至,恐後複有來者,故相報耳。」

  張下執其手,問其姓名,曰:「某粗讀書,若言姓名,是徼後利。顧有母在河北,今徑歸矣。」拂衣而去,超捷若神。翼日,張取郡獄死囚斬以徇,曰:「此刺客也。」私識其人,終身物色,竟不遇。二事頗相似,但受帶一節,韓不及張,而前之刺客,亦不可以望後者也。

  漢梁王使人刺爰盎,刺者至關中,問盎,稱之皆不容口。乃見盎曰:「臣受梁王金刺君,君長者,不忍刺。然後刺者十余曹,備之。」又與張事相類。然爰卒不免,而張竟無他。張公忠臣,爰非真長者,天理為不誣矣。韓事見王彥輔《麈史》,張事具行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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