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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序


  自序
  
  余裡居待次,賓客日相過,平生聞見所及,喜為客誦之。意之所至,賓退或筆於牘。閱日滋久,不覺盈軸。欲棄不忍,因稍稍傅益,析為十卷,而題以《賓退錄》雲。

  大樑趙與時

  陳宗禮序
  
  何代無文人,何世無佳公子,兼之為難。以為善稱,以好禮樂著,固漢宗室之瑞也。然求其大篇短章,見知四明狂客,納交東京才子者,至唐然後盛。至於行藏出處之際,或得或失,則盛之中又有可憾者焉。惟吾宋德麟,生華屋而身寒士,心明氣肅,文藝亦稱,金枝玉葉中一人而已。

  餘生晚,不可得而見之矣。及得大樑趙君《賓退錄》,見其包羅今古,抉隱發微,有耆儒碩生所未及,然後知公族未嘗無人,特惜不得升堂叩擊,以聞所未聞爾。既而又見甲午存稿,亦君所吟,賦主以義理之精微,而鑄辭以發之古律,清潤閑遠,不作時世妝;長短句亦不效《花間》靡麗之習,如「花似于人曾識面,鳥如對客自呼名。寒雁挾風過古木,春鳩帶雨集荒園」,隨物寫形,若留情於外者。

  然「達人澄此心,肯為萬法起。眼看聲色塵,不直一杯水」,則反求諸內,有為之主者矣。蓋公之學,每以為己先之,故發為文詞,舍喧而就寂,脫葉而就實。昔東坡先生為德麟《賦秋陽》曰:「公子何自知秋陽哉?」恐其固于富貴,不知田野之勤約也。今觀公之詩曰:「粲粲香秔雪不如,新菘況複滿杯盂。侯門肉食紛紛是,有此清奇風味無。」使坡仙見之,當曰公子真知秋陽矣。余分符章貢,君之子孟適來為宰。

  余嘗薦之於朝,曰「有儒生廉謹之風,無公子貴驕之習」,蓋紀實也。一日出示二書,又以甲午存稿請為之序,翻閱之久,又知宰之所以為宰者,有所自傳也。因不復辭,遂書所見以與之。君諱與時,字德行,嘗從慈湖先生問學。

  寶佑五年臘月朔,千峰陳宗禮書於崆峒小院。

  四庫全書總目提要
 
  臣等謹案:《賓退錄》十卷,宋趙與時撰。與時字行之①,以《宋史·宗室世系》考之,蓋太祖七世孫也。《宋史》無傳,《志乘》亦不載其名,惟趙孟堅《彝齋文編》有《從伯故麗水丞趙公墓銘》曰:

  有宋通直趙君行之之墓,在安吉州歸安縣鄉山之原。君以敏悟之資,秀出璿源。方弱冠,已薦取應舉。寧考登寶位,補官右選,調管庫之任,于婺、于泰、於衢者三。又監御前軍器所,司行在草料場。踸踔西階,逾三十年,未嘗一日忘科舉業也。故自丁卯迄乙卯,以鎖廳舉而試者亦三。春闈率不偶,積階至忠翊。今上皇帝賚賜,予換文階。舊制,宗姓換階視見服官品,忠翊則應得京秩。新制裁革,回視初薦,僅循從事丞處之麗水。君平昔游際貴達,方將汲引,而君疾不可複起矣。年五十七,紹定四年十一月終。上章告謝,尋通直命下,弗之覿也云云。

  其敘與時生平最詳。

  惟墓銘之首稱其子孟珤乞銘於某,以丙戌進士同科,則與時當為理宗寶慶二年進士。而乃稱其春闈不偶,殆與孟珤同登進士歟②?

  是書前後皆有與時題識。前題不署年月,稱平生聞見所及,喜為客誦之,賓退或筆於牘,故命以《賓退錄》。後題稱閼逄涒灘,蓋成於嘉定十七年甲申也。陳崇禮序稱其從慈湖先生問學,蓋楊簡之門人。然書中惟論詩多涉迂謬,於吟詠之事茫然未解。至於考證經史,辨析典故,則精核者十之六七,可為《夢溪筆談》用《容齋隨筆》之續。

  觀其于王建及花蕊夫人《宮詞》,前後再見,並自糾初考之未詳,知其刻意參稽,與年俱進。前乎是者,有鄭康成之注《禮》注《詩》,後說不遷就前說。後乎是者,有閻若璩之《尚書古文疏證》,後說能證前說。得失並存,愈見其所學之加密。蓋惟不自是,所以能歸於是也。視宋人之務自回護,違心而爭勝負者,其識趣相去遠矣。

  乾隆四十五年六月恭校上。

    總纂官臣紀昀 
    臣陸錫熊 
    臣孫士毅
    總校官臣陸費墀

  〔原文標注〕
  ①案:寶佑五年陳宗禮作是書序,稱其字曰德行,與墓銘不同,或有兩字,亦未可知,謹附識於此。
  ②案:孟珤亦非丙戌進士,此文下注代作二字,當為所代之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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