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趙乾乾 > 致我們暖暖的小時光 | 上頁 下頁
七三


  末末洗完澡出來已經不見了顧未易,而哥哥的房間門緊閉著(末末哥在外地工作),想他大概是累了,但還在心裡腹誹了一下,好歹她等他回家都等到兩三點,還給他下麵條呢,他也不知湧泉相報的。

  她躺上床準備關機睡覺,這才發現手機裡華麗麗的十幾條短信,打開看,都是顧未易發的,開始的五六條是威脅她快開機,再五六條在哄她,最後兩三條很認真地回答了她耍性子的那條短信:我要不在了看你們怎麼辦。

  他說,司徒末,沒有遇到你之前,我只能想像生命中多一個無法割捨的人會有的滿足,就像南方的孩子只能想像雪會是什麼樣子。沒有了你,就像你不能告訴孩子說你見到的其實不是雪,是鹽巴。你之於我,是雪,若是沒了你,天下的雪在我眼中也都只是鹽巴。

  末末對他那前言不搭後語的比喻十分頂禮膜拜,知道自己今天真的嚇到他了,不然痛恨發短信的他也不會嘩啦啦發這麼多條,還想出這麼一個坑坑巴巴的比喻,也真是難為他了。

  末末發了條短信過去:老公,對不起,但你的比喻很爛,出國也不能忘記母語。好吧,為了配合你的中文程度,你也是我心中的雪,其他人就是那鹹鹹的鹽巴。

  發完短信末末就睡了,迷迷糊糊間感覺脖子被什麼暖暖軟軟的東西磨蹭著,她側了側頭,勉強把眼睛撐開一條縫,呢喃了句:「你幹嗎?」

  顧未易沒說話,唇在她頸後耳後緩慢地滑著。

  末末的汗毛都被他撩到豎了起來,連睡衣什麼時候被褪到腰間的也不知道。

  他從背後用力地摟著她的腰,唇在她裸著的背上或輕或重地掃吻著。

  就在末末覺得自己可以化成一攤水時,隔壁房傳來了連續的咳嗽聲,嚇得倆人一個激靈,差點從床上滾下去。

  咳嗽聲持續了蠻長的一段時間,顧未易和末末大氣都不敢喘一下,好不容易等咳嗽聲停了下來,末末用指甲擰起顧未易抱著她的手用力地掐,他剛開始是皺著眉頭不吭聲,後來被掐得太疼了,就湊上去一口咬住末末的耳朵,末末手一抖,就鬆開了。

  顧未易又開始毛手毛腳,末末推搡著他,小聲地罵:「你瘋了,滾你的房間去。」

  顧未易突然翻起來壓住她,舔一舔她的嘴唇,然後把頭埋在她頸窩裡,居然就閉上眼睡了。

  末末急得要死,又不敢過度掙扎,生怕整出什麼聲響來,只好小聲地哀求他:「顧未易,起來啦。老公,起來呀……」

  末末求了半天,顧未易都沒什麼反應,她以為他已經睡著了,輕輕地推他,準備推開後偷溜,去跟老媽睡,就跟她說想母女倆聊聊天。

  她還沒推開多大的距離,顧未易又猛一下用力壓了下來,直把末末壓得口吐白沫。

  推推壓壓地折騰了幾回,呼吸困難加上困意重重,末末到後來已經是意識不清了。早上末末是被噩夢嚇醒的,她夢到媽媽發現她和顧未易睡一起後很生氣,招呼了一堆父老鄉親把他倆裝進一個豬籠,要丟進河裡。

  她條件反射地去摸床的另一邊,是空的,於是她起床出房門。

  顧未易正在廚房裡陪著老媽擇菜,倆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講著話,其樂融融。

  末末清咳了一聲。

  顧未易和末末媽同時回頭望了一眼,又同時回頭繼續擇菜。

  喲,真冷淡。

  末末很失落地挪去浴室洗漱,挪到一半,忽又想起:昨晚顧未易到底有沒有偷摸進她的房間?還是說她做了一個神秘的夢中夢?

  §第56章

  吃過早飯後,顧未易賴在末末的房間裡看書。

  末末邊上網邊回過頭去看倚著床背看書的顧未易,覺得他真是變態,來拜訪岳父岳母還帶著厚厚的專業書。偏偏她媽還特別吃他這一套,一個勁兒地誇他上進有出息。酸得末末恨不得去搬本牛津字典也跟著一起翻。

  顧未易合上書,說:「司徒末,你一直回頭看我幹嗎?」

  末末「嘁」了一聲:「臭美。」

  顧未易聳聳肩把書放一邊,站起來環視司徒末的房間,昨晚摸進來時烏漆抹黑,啥都沒看見。

  司徒末的房間很中性,一床一桌一櫃。唯一能讓人猜測是女生房間的是桌子旁為數不多的瓶瓶罐罐。

  顧未易好奇地東瞧瞧西摸摸,最終從櫃子最上面翻出一堆信件和相冊。

  他很禮貌地問司徒末:「我能看嗎?」

  末末搖頭說:「不能。」

  末末見顧未易聞言真的放下了,突然覺得自己很小家子氣,於是說:「好啦,給你看。其實我也忘了裡面有什麼東西了。」

  她說完乾脆丟下電腦走過來跟顧未易一起盤腿坐在地上翻。

  書信很多,以前大家都很無聊,明明是離很近的兩個學校,還是在那邊興致勃勃地寫信,下課寫,上課也偷著寫,樂此不疲。

  「這是什麼?」顧未易揚著手裡的紙片念,「親愛的司徒末同學,還是你能否允許我也叫你一聲末末……末末,我是高一三班的郭××,上次升旗儀式上我看到你在主席臺上講話,霎那間我覺得早晨的陽光透過你的身體射入我的心扉……」

  「你很煩,還給我啦……」末末伸過手去搶。

  「你那低垂的睫毛就這麼掃過我的心,從此以後我的心只為你一個人而敞亮……」顧未易舉高手躲開末末撲過來搶的手,繼續大聲念,還不忘調侃,「司徒末,敢情你的睫毛還有掃把的功能啊?」

  末末搶不到,只得徒勞地瞪著他。

  顧未易看把她撩撥地快發火了,才把信還給她,還不忘嘟囔兩句:「都幾千年前的信了,也不知道留著幹嗎。」

  末末臭著臉收起情書,順手還掐了顧未易的大腿好幾把。

  顧未易順手抄起一個本子去擋,手才揮起,本子裡就飄下一張照片,他撿起來一看,萬分不是滋味。

  年少飛揚的司徒末和傅沛,都穿著再青春不過的校服,在足球場笑得陽光燦爛。還有傅沛那只爪子,明目張膽地扣在司徒末肩上,真讓人想擰下來。

  末末見顧未易拿著照片不吭聲,就湊過去看:「咦?這張照片是什麼時候拍的啊?」

  顧未易白她一眼:「我怎麼知道,難道是我拍的?」

  末末還沉浸在回憶中喃喃自語:「好像是高一下半學期的運動會,當時我和傅沛負責佈置大本營,他超懶的,什麼都不做,幾乎都是我在忙……」

  她想到興奮處還指著照片說:「你看,我們當時多嫩呀,看我那青春無敵、隨風搖曳、嬌小美麗的小臉,還有還有,你看傅沛的褲子上不是黑了一片嗎?那是我看不慣他不做事假裝打翻墨水潑上去的……」

  顧未易把照片丟下,一言不發地回床上看書。

  末末搖搖頭,在心裡罵了句小氣鬼,也坐到床上去,拿開他手裡的書,說:「喂,不帶吃照片醋的。」

  顧未易又拿起書,胡亂翻著,好一會兒才說:「他陪你度過了這麼多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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