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六六 > 女不強大天不容 | 上頁 下頁
八七


  總隊長兩手一攤:「你來遲了,他私藏手機給上銬了!他的底,我們起過了,要說大事,那肯定沒有,但酒駕是跑不了的。他還跟我橫,仗著驗不出來。也不看我們是幹啥的。」

  高飛笑了,拍拍總隊的肩膀:「你跟他置什麼氣啊!反正都驗不出了,就把他放了唄,晚上到我那兒喝酒。」

  總隊長把高飛手撥開:「我真不是不給你老兄面子,昨晚是統一行動,一票記者全跟著!他怎麼跑的,我們怎麼抓的,全拍下來了,電視臺報紙都捅出去了。什麼事情,只要記者一摻和,簡單問題就複雜化啦!現在省廳領導很關注,你讓我怎麼放他?」總隊長輕敲桌子:「老百姓眼睛都盯著呢,我悄無聲息地把人放了,容易引起豐富聯想!是公安抓錯人還是又哪家公子哥走後門了?裡外都不好處理!」

  高飛正色:「公安絕對不會抓錯人!」他眼珠轉了轉:「總隊,要不,你們再審審?我這朋友膽子小,他跑必定是有原因……」

  總隊長抬眼看高飛,琢磨高飛話中的意思:「那就,再審審?」

  高飛拱手,討好地笑:「審審,再審審!」

  員警再審呂方成,雖然仍然銬著他,但態度比之前和氣多了,呂方成上著銬,羞憤交加,沒好氣地翻眼:「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員警氣他聽話不聽音,只好走到呂方成面前,一字一句慢條斯理地啟發:「你抬頭,你看著我的臉!你呀,你再想想!你見到員警路查就心虛,你是車有問題呢,還是本兒有問題?啊?你好好想想再回答我,嗯?!」

  呂方成聽出員警話裡有話,腦洞大開:「本兒!我本兒過期了!我見到你們路查,心裡一害怕,我就沒多想,掉頭就跑。我錯了!」

  員警長噓一口氣,滿意地笑了:「早交代多好!呂方成,這個問題,的確蠻嚴重的。」他給呂方成開了銬:「下次注意啊!見到員警不要亂跑,耽誤我們多少正事!」

  高飛接走呂方成,路上,兩個男人默默無語。為了打破沉悶,高飛打開收音機,FM裡,主持人歡快地說:「新年到了,讓我們一起來聽一首懷舊的歌……」居然,又是那首《不了情》:「心若倦了,淚也幹了,這份深情難舍難了,曾經擁有,天荒地老,已不見你暮暮與朝朝……」

  呂方成的眼眶在無聲中濕潤了。

  高飛一側頭看見,非常體貼地轉到股票行情的台。

  鄭雨晴面對報紙,目瞪口呆。頭條上那個闖關逃逸的男人,分明是呂方成!

  陳思雲看著鄭雨晴的臉色,越說聲音越小:「鄭社,您別生氣,這事不能怪粟主任,他不認識萌萌爸爸。聽說這是通稿……」

  鄭雨晴擺擺手:「我是氣萌萌爸爸!」

  高飛電話進來:「我剛剛把方成送回家……他情緒不是很好,聽公安說,他辭職了。」

  鄭雨晴一驚未平,又吃一驚。

  鄭守富看到報紙上那個桀驁不馴的女婿,羞憤難當,恨不能地上有道縫自己鑽進去:「我早說過了吧,一次狀元不等於永遠狀元!這個呂方成,他這輩子的高度,就停留在高考那裡了。這些年,一點沒進步!不對,他年年在退步!不光自己倒退,還帶累我女兒!」他指揮許大雯:「問問你那寶貝女兒,稿子是怎麼審的,這樣的文章她也敢登?她不要面子,我還要臉!」

  鄭雨晴回答許大雯:「告訴我爸,把頭昂起來出門。我們家跟呂方成已經沒關係了。我離婚了。」然後就掛斷電話。

  鄭守富怒了,結婚不經過家長,離婚也不經過家長!主意太大了。他對許大雯說:「這就是你教出來的熊孩子!」

  許大雯也怒了,立即翻舊帳本:「一出事就是我的孩子,她光榮領獎當社長的時候,都是你的孩子。你這個人,就是德行不好!一輩子都沒什麼責任感。一點不像個男人。」

  鄭守富說:「那你找個像男人的跟你過去吧。看哪個要你!」

  老兩口過了一輩子,吵了一輩子,永遠吵著吵著拐到離婚這茬上。這次也不例外。

  許大雯胸口都氣疼了:「我是腸上有癌的人!我硬是靠著堅強的意志,現在才能站在你面前跟你說話!女兒已經離婚了,我也不想過了,咱倆也離,我搬去跟女兒做伴去!」

  還是鄭守富先清醒過來:「怎麼又扯到我們身上了,你還搬她那兒住,她現在住哪兒咱都不知道。」又指示許大雯再給鄭雨晴打電話,讓她下班後立即回家,爹媽有話要說。

  鄭雨晴接許大雯電話就嚷:「我沒空!」立刻給掛了。

  劉素英一見到鄭雨晴,就從鼻子裡冷冷哼出一聲,掉臉鑽進小倉庫。鄭雨晴納悶兒,追著她的屁股跟進來:「姐,你怎麼不理我?」

  劉素英劈裡啪啦亂翻東西,帶搭不理。

  鄭雨晴眼圈一紅:「劉姐,我離婚了,求安慰……」

  劉素英拉著冷臉:「是該離,你早應該放過呂方成。」

  鄭雨晴的眼淚生生給憋了回去:「你跟誰一撥?你是我姐們兒怎麼向著他呢?我一肚的委屈!你都不問問……」

  劉素英有些嘲諷地問:「那你說說,你有啥委屈?」

  「我天天忙成這樣,他都不支持我,回去跟我吵,還懷疑我外頭有人,我是讓了又讓,忍了又忍,實在過不下去了……」

  劉素英還嘲諷她:「哦!你外頭沒人?」

  鄭雨晴:「我有鬼啊!」

  「抱歉雨晴,我藏不住話,可能你聽了不高興。你和高飛在賓館門口,依依不捨的那個樣子,我都看到了。」

  鄭雨晴趕緊解釋,又舉手賭咒發誓自己和高飛一點關係都沒有。

  但劉素英追問:「身體上沒有那心理上呢?」

  鄭雨晴賭氣:「要不說輿論比法律還兇殘呢!你要不要挖開我腦子和心看看?」

  劉素英探究性地看著鄭雨晴:「你沒有,那他呢?我怎麼覺得他對你有意思?」

  鄭雨晴說:「姐姐啊,我哪有心思去揣摩高飛,一個呂方成已經讓我焦頭爛額了!也不知道啥時候,他就辭職了!」

  劉素英這下真的擔心了:「男人啊,看著剛強,其實比女人脆弱。兵敗如山倒啊,一旦禿嚕了,能一瀉千里。萬一呂方成從此一蹶不振……那沉淪起來,可是快得很!」她出了個主意,釜底抽薪!把二霞派到自己物業來,把家扔給呂方成一個人照顧,讓他沒空顧影自憐。「你們既然已經離了,那我就多嘴說幾句。生活中沒哪段婚姻是容易的。如果以一生去衡量,每一段婚姻都有難以逾越的瓶頸。所以俗話說,少年夫妻老來伴。為什麼光提兩頭不提中間呢?因為中間這段是瓶頸,不堪提起,就是一個字,挨。等到送走了爹媽,養大了娃,把所有責任和債都還完了,才輪到夫妻倆自己的生活。所以,」劉素英感歎,「你倆這婚離得太快了,如果緩一緩,興許瓶頸就能平安度過。多讓人羡慕的金童玉女啊,說散就散,太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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