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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五


  傷口處火燒火燎地疼著,傷了手指之後才知道什麼叫十指連心,不大的傷口竟然會帶來那麼多疼痛。我知道孫博易故意跟我聊天也是為了轉移我的注意力,因此盡力配合,「我們是青梅青梅。」

  「哈哈,」孫博易笑了出來,抬眼看了我一眼,「雲小姐,你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叫我清朗吧,您比六爺還大十歲呢,這麼客氣我受不起,而且每次都麻煩您,」我勉強笑說,傷口處沒了藥,越發地痛起來。

  「好,那我就托大了,清朗,忍一下啊……」他迅速地把藥均勻地裹在傷口處,猛然一股火熱在傷處燒了起來。我咬緊了牙關,這藥雖好,就是剛一抹上那會兒,實在是痛得要命。

  過了一會兒,立刻感覺好多了,傷口也沒那麼疼了,孫博易開始仔細地幫我綁紗布。「你不用跟我客氣,不過我還是寧願你不來麻煩我,」弄好之後,他坐直身子,從懷裡掏出塊手絹擦著額頭,看著我微笑說。

  我咧嘴一笑,傷口已經不痛了,身子立刻放鬆了下來。因為手指的斷傷而引發的炎症,讓我發了幾天燒,那幾天六爺根本就沒放他回去,日夜守候著我。

  按葉展的話說,他都嫉妒了,身上開個大口子的時候,怎麼也沒這個待遇啊。坐在我身邊的六爺什麼話都沒說,倒是半靠在梳粧檯上的陸青絲哼了句,「你傷得不是地方,要不你也斷根手指試試,看看是什麼待遇。」

  周圍來看望我的大叔,石頭他們就笑,葉展齜牙咧嘴地沖我們做鬼臉,我也跟著笑,還是第一次見陸青絲當眾駁斥葉大少爺。我知道這是因為陸青絲有負疚感,葉展也是。我沒有刻意地裝作不在乎,只是平靜以待,該喊疼時就喊疼,該笑時就笑,這不光是為了他們,也是為了比我更疼的六爺。

  「好,還是那幾句話,小心別碰到水,飲食要清淡,按時服藥,我後天再來給你換藥,」孫博易笑著站起身來,收拾著他的隨身醫療箱。「謝謝您了,」我真誠道謝。

  孫博易一笑,拎起那只黑色的箱子看了我一會兒,可能是想說些什麼,可最後還是沒說,只對我一點頭就轉身出去了。我聽見門口秀娥的聲音,「咦,孫醫生,您要走嘛,清朗……」「你快進去吧,幫她擦擦汗,別傷了風,」孫博易笑答了一句。

  看著秀娥用背擠開了門,端著盆水急急朝我走來,剛放下手裡的盆子,就蹲到我身邊,小心翼翼地碰觸著紗布,「清朗,都弄好了嗎,疼不疼?」

  「一點點疼,我沒事,放心吧,」我笑說,有人照顧,被人愛的感覺真好。秀娥起身擰好了一條手巾,幫我擦著額頭和脖頸上的汗,一邊說了句,「聽石頭說,那個和徐墨染接頭的人好像已經死了。」

  聽著秀娥恨恨地語氣,我皺了眉頭,自打秀娥知道我手傷是因為徐大少爺的關係,就再也不肯稱呼他為少爺,一直直呼其名。那天徐墨染也被帶了回來,六爺本來想親自審問他,卻因為我受傷的關係耽擱了,等到他再想起徐墨染的時候,徐大少爺已經被葉展收拾的有如驚弓之鳥了,自然是一句也不敢隱瞞。

  那天朝我們開槍的人雖然跳了河想逃跑,但是怎麼比得過六爺手下那些從小在江邊討生活的水性好。沒多久就給逮了回來,灌了一肚子水,原以為昏迷了,可沒想到那人竟然自殺了,葉展氣的差點讓人把屍首直接扔回江裡喂魚。

  可從徐墨染的嘴裡還是挖出了一些線索,雖然他就是被人當槍使了,可那些利用他的人,多少留下了一些痕跡。據徐墨染說,被那些日本人帶回去之後,並沒有受什麼為難,只是詳細地詢問了他和我還有丹青之間的關係,以及他破產的事情。

  問完了就放他走了,什麼也沒多說,徐墨染自然也不敢再去提什麼讓那個日本人還錢的事情,能保住命是第一位的。可第二天,就有人找上門來,那個人叫朱大慶,直言讓徐墨染來綁架我,又給了他一些錢,說是如果一旦事成,就會給他一筆大錢,足夠讓他東山再起。

  墨陽似乎毀了他所有的經濟來源,他對六爺他們的背景也全然不瞭解,朱大慶自然不會詳細地告訴他,好像是說,六爺就是一個有錢少爺,他們之所以要綁架我,也是因為生意上的衝突云云。因為他也沒能再聯繫上徐丹萍,走投無路之下,一咬牙就答應了。

  事情總是那麼湊巧,陸青絲定禮服的那家店主偏偏和徐墨染認識,兩個人之間關係還不錯,那個店主在我們老家省城也開有一家鋪面。兩個人似乎都喜歡聽戲,一來二去的就熟了起來。

  那天徐墨染正發愁怎麼見到我的時候和他碰到了,一聊天,說是要一起聽袁素懷的戲,然後又不經意間提起陸青絲和我定禮服的事情,徐墨染就上了心,時不常地打電話

  偏偏那天陸青絲因為葉展的關係要親自去禮服店,店主自然是關門謝客,也告訴了來找他看戲的徐墨染,說是今天貴客登門,就不能跟他出門了。

  徐墨染自然是大喜過望,沒想到這麼快就有機會了。因為他奢侈慣了,那個人給的錢很快就用光了,他又要了幾次,每次都說是因為就快要得手了,結果總喊狼來了,別人也就不信了。

  那天他又去說馬上就能得手,朱大慶嘴上答應了,卻也只派了個人跟蹤著他。等那個監視徐墨染的人發現他真的得手了,再去聯繫姓朱的,徐墨染已經帶著我跑到了橋下,等他們的人到了的時候,六爺早就帶人包圍了那裡。

  因為六爺的突然出現,朱大慶猶豫了一下,要不要動手滅徐墨染的口。因為他很清楚六爺的手段,輕易不敢招惹,可就他猶豫地功夫,他手下的人居然因為緊張開了槍,還是朝著六爺去的,而且被留在橋上的墨陽發現了,那個手下跳了河,他卻趁亂溜了。

  聽說他是在火車站被大叔抓到的,六爺親自審的,不知道六爺用了什麼手段,反正他全都招了。可是他背後雇用他的人,依然是個謎,要不是那個神秘人先付了他一半的黃金,姓朱的也不會鋌而走險。

  六爺他們都推測應該是日本人和蘇國華聯手做的,不然徐墨染不會再也找不到徐丹萍,因為在他被放了的那天晚上,徐丹萍就被送回鄉下了。可這會兒扣在六爺他們手裡的朱大慶,居然死了,這怎麼可能……

  「清朗,我說話你聽到沒有?」秀娥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鼻子,「聽著呢,你說什麼要改改風水的,」我趕緊答道,秀娥一笑剛要說話,我打斷了她,「秀啊,石頭有沒有說,那個姓朱的是怎麼死的?」

  秀娥搖了搖頭,「沒有,當時我是聽他和明旺在說,臉色難看得很,我哪裡敢問呀,」「喔……」我隨意地點點頭,之前就說有內奸,六爺他們挖了幾個出來,現在看來,還有……

  「不說這個了,剛才我……」秀娥話沒說完,門被敲了兩下,秀娥接連被打斷兩次,不禁有些惱火,大聲問,「誰呀?」「你吃火藥了?」石頭笑嘻嘻地聲音在門外響起。

  秀娥一撇嘴,起身往門口走去,一邊開門一邊說,「對,我午飯吃的就是火藥炒辣椒!」「哧,」我忍不住笑了出來,秀娥一開門,我嚇了一跳,一個大大的玻璃魚缸正戳在門口。秀娥也嚇了一跳,「哎喲,這什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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