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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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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秀峰不置可否,接過茶杯剛要抿一口,忽然停頓,然後微笑著問風娘,「你不會在這裡也下毒了吧?看你今天下毒那賤卒於無聲無息之間,竟然連謝之寒都沒發現,你真是長進了。」 風娘注意到燕秀峰提到謝之寒三個字的時候語氣隱有停頓,但她現在顧不上多想,趕忙跪下,叩地有聲,「燕帥這樣說讓賤婢如何承擔的起,賤婢一家都是燕帥所救,唯有以命相報!」 燕秀峰看到風娘已見血痕的額頭,他扯了下嘴角,若不是控制了這女人的家人,她絕對會下毒殺掉自己,用最殘忍的方法。寵物有爪子比較好玩,但伸的太長就不好了。「好了,玩笑耳,風娘你不必在意,起來吧。」燕秀峰語調輕鬆。風娘又規矩地磕了個頭,這才站了起來。 燕秀峰看向窗外,現在已過午時,太陽開始偏移,等到夜晚,自己還要為顧邊城舉行一場盛大的慶功晚宴,哼。「顧邊城很看重那賤卒?」燕秀峰忽然問了一句。低著頭的風娘臉色頓時白了,她一再強調水墨的平常,就是為了燕秀峰不會追究她毒殺水墨的舉動。 「還好,不過顧邊城向來對屬下不錯,就算是賤卒,也能一視同仁。」風娘力保表情正常。一視同仁嗎?燕秀峰心裡冷笑,應該是感同身受吧……他眼光一轉打量著風娘。 「喔?那你為什麼要毒殺那賤卒?我可沒有給過你這個命令。」燕秀峰語調柔和。 風娘的表情看上去卻很平靜,她恭聲說,「回燕帥,奴婢確實是想趁亂要那賤卒的命好去跟赫蘭克雅談交易,要知道,赫蘭克雅可是對這個壞了他數次好事的賤卒恨之入骨。」風娘停頓了一下又說,「這次赫蘭人受創不輕,雖然可以把賬都算在顧邊城身上,但想要再跟赫蘭人做買賣,總得有點「禮物」不是嗎?」 「唔……」燕秀峰點了點頭,「很好,你想得長遠,不過下次最好不要擅自行動。」「是,奴婢明白!」風娘乖巧地彎身行禮。「好了,你先下去休息吧,今晚我還要看你的表演呢,」燕秀峰一揮手,風娘恭敬退下了。燕秀峰閉目養神了半晌,忽然開口,「去查清楚!」「是!」一個低啞的嗓音在屋內某處響起,然後屋子又恢復了沉寂。 回到自己臨時居處,風娘高傲冷淡地揮退了領路的丫環,自己返身合上房門,直到門外腳步聲消失,她這才滑落坐在了地上。冷汗已經濕透了她的小衣,風娘緊咬嘴唇,看來燕秀峰在驃騎軍裡也有密探,幸好自己做事考慮周全,事先想好理由,才沒有被燕秀峰抓住痛腳。 想到這兒,風娘冷冷一笑,不管出於什麼理由,反正那礙眼的水墨活不成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為什麼中了木石姻緣她還能恢復正常?還有,她就是是男是女?」謝之寒和顧邊城都看著譚九。譚九一臉苦相的說,「我也不明白,她確實是兩種脈象並存,還有,按照脈象斷她體內應該有另一種毒素,說來除了那個解藥方法,我也沒想到,居然還有以毒攻毒這種辦法。」 「另一種?」顧邊城和謝之寒對看了一眼,知道木石姻緣的出處和毒性的人一隻手就數的過來,難道這世上居然有這種巧合,有那麼一種毒,就可以解木石姻緣,而那個毒,還偏偏就被水墨趕上了?話又說回來,如果風娘沒給水墨下毒,那豈不是意味著水墨終究會被她體內的另一種毒素毒殺? 謝之寒抬眼看去,顧邊城眼睛半闔不知在想些什麼,他正想開口,譚九忽然像坐在火盆上似的一跳而起,他大叫,「以前我就納悶木石姻緣這名字,木石可解,姻緣卻不明所以,現在看來,這姻緣就是指另一種毒藥,相輔或相克?!」剛說完,因為興奮而張牙舞爪的譚九身形一頓,扭頭看向顧邊城,「邊城,難道這水墨跟你家有淵源……」 譚九話沒有說完就見顧邊城容色一沉,謝之寒瞥了譚九一眼,他訕訕地坐了回去,下意識地看向了東方…… 東方太陽升起之地,就是天朝之都---陽京。那裡被四圍八重的城牆包圍著,百姓安居樂業,無數的商家旗幟說明了這裡商業交易的繁榮。一條大運河貫穿全城,分支無數,既有可以行商船的寬闊水面,也有蜿蜒婉轉的小橋流水,從山上望去,晶亮清澈的水面柔仿佛能映亮全城,不愧它玉帶河的名頭。 「你又在眺望北方了……」溫柔的男聲響起,跟著一件素錦披風落在了女人的肩上,將她纖柔的身體包裹起來,男人卻忍不住輕咳了兩聲。女人既甜蜜又無奈地抱怨,「皇上只惦記妾身,卻不在乎自己,」她邊說邊接過宮女手中的大氅,幫忙披上。 戰無疆微笑著任憑女人忙碌,直到她把帶子系好,這才擁她入懷,嗅著她髮髻的清香,低聲說,「今日朕收到了燕秀峰的戰報,說是他和邊城大勝!」看著女人驚喜的容顏,戰無疆大笑,「這回你放心了吧,傾城……」 一叢叢篝火被點燃,燒化的松脂落入火中,不時發出「劈啪」之聲,淡淡的松木香氣消散在空氣裡。火光映著來來往往的人們,看著雖忙碌,但卻安靜,氣氛很壓抑。在四周,前幾日被人火燒營盤時的痕跡依然清晰可見。 在整個營地的中心,王帳被重新豎了起來,一面面黑色的旌旗和幡帛垂落在大帳四面,沉重的好似夜風都吹不動的樣子,讓經過的人不禁肅穆。惟有一束銀色的尾貂掛在帳門口,格外的醒目。 距離王帳不遠處,一個不大的帳篷看似獨立,實則被嚴密地包圍著。一群赫蘭戰士手握刀柄,正在帳篷外巡邏,他們面容嚴肅,動作警醒。 忽然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從帳內傳了出來,戰士們都條件反射般地握緊了刀柄,肌肉緊繃戒備,旋即又放鬆了下來。 領頭的小隊長在心裡暗歎,那日被敵人連燒數個營帳,死傷慘重,現在還是人人自危的樣子。帳篷簾子被人猛地掀開,衣著華麗的小個子男人怒氣衝衝地走了出來,小隊長連忙轉頭望向他處,作出一幅全神守衛的樣子來,以免被這男人遷怒。 通過飄起的簾幕,只看到帳篷中黑黢黢的,隱約一簇火苗仿佛隨時都會熄滅的搖擺了兩下……簾子落回原處,帳中的一切重新被遮掩了起來。藏在暗處觀察的蘇日勒又安靜地等待了一會兒,這才極緩慢地倒退著爬回了掩身之所。 新月如鉤,在薄雲的遮掩下時隱時現,蘇日勒一動不動的趴著。半個時辰過去了,負責看守帳篷的赫蘭戰士開始換崗,蘇日勒靜靜地等待著。不遠處傳來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最後停在了他藏身的草料堆,幾聲有點刻意的咳嗽聲響起。 那人應該是靠著草料堆坐了下來,蘇日勒能感覺到那種壓迫感,跟著一個布包被塞了進來。蘇日勒伸手一摸,裡面有水,還有烤饢,他微微一笑,毫不猶豫地吃了起來,只不過不像平常那樣大喝大嚼,而是儘量保持安靜。 一晝夜不曾吃喝,食物一進肚子非但沒有滿足感,反而火燒火燎起來。但蘇日勒毫不遲疑地大口吃著,他必須在最快的時間內補充體力。「還是老樣子,主人雖受了不少折磨但不致命,赫蘭克雅為了能在部落會議上假裝公正,所以並沒有下毒手,反正憑著主人弑父的一項罪名就可以置他於死地了。」靠在草堆上的塔罕看似在放鬆的喝酒,實則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周圍的狀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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