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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他一直是在意著她的,她有些安慰。她搖頭,說:「沒事。」

  大雄殷勤地起身,要送笛子回去,喬晉也叫大雄送她回去,然後開玩笑地說:「不許乘人之危哦!」

  大雄賭咒發誓地說老師不信任他,喬晉揮揮手裡的香煙,說:「開玩笑的,不要當真。」

  大雄很誇張地攙扶著笛子,像攙扶一個年老的病人,出門的時候,身後突然明亮,伴隨著喜悅的聲音。

  電來了。

  笛子的房間門前,大雄突然有些僵硬,不管身體還是語言。大雄語調緊繃地嘟囔著說:「笛子……做我女朋友好嗎?」

  她的心空洞著,為了現在還在酒桌上的那個男子。她冷著神情,沒有回答,要回房間去。

  他的聲音在黑暗中有些顫抖:「笛子?」

  她沒有回答,回房間關了門,靠在門上。一會兒,聽見腳步聲慢慢地走遠。

  在這個鎮上,他們停留了幾天。

  此刻的他們,就像一群遷徙的、骯髒怪異的猴子一樣,要去另外一個地方,離這裡有兩個小時的車程。據說離那裡不遠,有一個著名的古棧道。

  中巴車裡,依然是歡聲笑語,大雄和中巴車司機交涉好了,包下了這輛車。車裡沒有外人,於是更加的放肆和喧嘩。

  笛子坐在靠前的位置上,旁邊挨著口香糖一樣黏人的大雄。他已經令她有點不快,因為他讓她沒有了自由。

  喬晉在後面的座位上,她知道他在躲她,從那個停電的晚上開始,他就開始躲她,她感覺得到。

  ——畢竟他們都已經錯過了。

  車停了下來,一問,是出了點小問題。「老問題了,一會兒就好。」司機很肯定地說,並且叫大家都不要走遠了,十幾分鐘就好了。

  學生們抱怨著下車,有的去找僻靜的地方解決「民生問題」,有的就近站了,活動有些酸脹的胳膊腿兒。

  空氣新鮮的郊外,笛子深深地呼吸,看著不大的草地上雜亂的青草和不高的灌木叢,再過去就是緩緩的山坡,有成群的山羊在不遠的地方吃草,它們看見有人來了,就「咩咩」地叫成一片,其中一隻十分小的,很膽怯地跟在母羊後面,又不時向這邊好奇地張望。

  不遠的地方有匹母馬帶了新生的小馬駒在吃草,有學生很有興致地在旁邊拍照,還有女生尖叫著,要去抱小馬,卻被母馬一揚蹄子,嚇得一路跑出去好遠。

  笛子遠遠地站著,再往下走了一點。她看到他就在那邊站著,看到她了,卻側了身。她有些惱他,他那樣子似乎是她在勾引他似的。她也開始刻意地回避他,她不能讓他把她看低了。但是,現在的局面,真的是有些尷尬了。

  大雄帶著一臉的笑跑過來,問為什麼不過去看小馬駒。

  笛子笑笑,說腿坐酸了,想走動走動。

  車真的只用了十幾分鐘就修好了,車開動的時候,有人就打趣那個司機,說車有什麼毛病都摸透了,不動,拍拍,再不動,踢踢,准成!

  上午,車就到了目的地——一個嘈雜的小縣城,一個似乎與世隔絕的小縣城。

  大雄這個班長是很稱職的,一群人還在探頭探腦地張望之間,他就聯繫好了旅店。兩個字,讓大家都高興,那就是「便宜」!

  不過這個旅店連單間都沒有,大雄只好給喬晉包了一個雙人間,不帶洗手間的。喬晉一聽,覺得沒有必要,沒有必要非得自己住,顯得自己很不隨和似的,大雄就把自己安排進了喬晉的房間。

  四個女生還是一個房間住了。

  晚飯時,有學生提議待會兒去迪吧,他們已經打聽到,這個縣城有迪吧,很令人興奮的發現。在外鄉閒散的夜晚,豈有不去的道理。

  笛子坐在離他最遠的地方和幾個人猜蠱盅,唬了臉不去看他。

  笛子還是輸,輸得厲害,酒也罰得厲害。有了一點酒意以後,就不容易控制自己了,那欲罷不能的悲傷情緒,就在酒精的助長下,瘋狂地突圍,讓人沒法收拾。而那種情緒,卻助長著自己不停地要喝酒。

  一種放肆的快樂。

  大雄拉了笛子,扭到舞池。笛子回去,脫了寬大的外套和毛衣,剩了身上的一件緊身黑色薄毛衣,小小的毛衣,一動就露出一截纖細的腰。

  大雄興奮地和笛子對舞。班裡的同學從來不知道,安靜的笛子也有這樣近乎狂野的一面和這樣令人興奮的舞態。他們尖叫著,在旁邊群妖一樣地扭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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