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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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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這兩個曾如此經常地在敵對、禮節和拘束中互相見面的人,能毫無阻礙地會面,是很不平凡的。那些巴黎談判似乎是可笑的,屬一場夢;在一刻的感情局促之後,我們坐下來開始了一次漫長的閒談,像兩個普通人那樣。他告訴我關於在魏瑪的最後日子;以及在條約上簽字的鬥爭;他自己的辭職;這些日子如何曾是所有歲月中最可怕的;埃爾茲伯格如何精心背叛,向英國政府的一個代理人出賣在諾斯科、戴維和他自己之間的一次秘密內閣會議的決定,在這會議上決定在任何事件中他們必須簽字,他,梅爾基奧爾,如何認為,勞合·喬治最終決定拋棄向著中庸的努力,是不知道這個決定。 梅爾基奧爾的感情是向著德國,和他自己的人民帶給他們自己的虛假和屈辱,而不是向著我們。那時,第一次,我也最清楚地理解,東德居民如何向東看而不是向西看。對他來說,這場戰爭是一場對俄國的戰爭;最困擾他的是,關於黑暗勢力的考慮,這股黑暗勢力現在可能正在從東方興起。我也比以前更好地理解,他是一位真正的彬彬有禮的謙謙君子,一位嚴格的,正直的道德家,一位猶太法學者。違犯承諾,違犯法律,體面舉止的衰退,一夥人背叛承諾,另一夥人不誠實地接受不可能的條件而無實行之心,德國接受他不能履行的條件,幾乎和協約國強加他們無權強加的東西一樣是有罪的——就是這些違背戒律的罪過,如此嚴重地傷害了他。 當我們談下去時,上午過去了,這開始對我而言顯得荒謬:我們不應公開地一塊吃午餐,像任何其他一對一樣。因此我請他到我的旅館,在那兒,一位德裔美國猶太人,保羅·沃伯格,梅爾基奧爾的漢堡夥伴的兄弟,他以前是聯邦儲備委員會的主要人物,美國領導性金融家之一,他也成為我的客人。我們外出穿過阿姆斯特丹漫步,梅爾基奧爾,這個很瞭解它的人,在路上帶我去看古代貧民院的庭院,他說,它最完美地傳達給他這個城鎮的親密氣氛。這是個迷人的所在,安定和隱居的象徵。 我的書那時沒出來,我隨身帶有我寫的關於總統一章的草稿。午餐後,我將它讀給他們聽。為求清靜我們上了樓,這次沒有去梅爾基奧爾的臥室而是去了我的臥室。我注意到這兩位猶太人的反應。沃爾伯格,出於個人原因,憎恨總統,對他的窘迫感到一種高興;他笑著,咯咯笑著,認為它是一個極好的打擊。但梅爾基奧爾,當我讀時,變得更嚴肅了,直到結尾,他顯得幾乎要流出眼淚來了。這,就是幕簾的另一面,既不是深邃的原因,也不是不可避免的命運,也不是莊嚴的邪惡。 對《我的早期信仰》的導注 下面這篇文章是作為我的一篇回憶錄的結果而寫的。我的回憶錄被讀時洛德·凱恩斯不在,我想是由於他的疾病。後來送給他讀。我沒有把握確定凱恩斯讀我的文章的日期,但裝它的信封表明,是在1938年8月底。他的文章,印在這兒是9月初寫的。這時我的文章在他的頭腦中是新鮮的。我的回憶錄的題目是關於這些事的故事:我介紹我的幾位朋友給D.H.勞倫斯,他強烈地不喜歡他們,這使我非常痛苦也非常失望,這也使得我停止見勞倫斯。凱恩斯是勞倫斯最不喜歡的我的朋友們中的一個。他關於他們的感覺,從實質上說,是宗教的不寬容。他是一位預言者,恨所有那些他們的信條使他們永不能成為他的信徒的人。在我的回憶錄中,我將這寫了出來,因而導致凱恩斯重新審視他的早期信仰如下。 我開始認識勞倫斯和佛裡達是在1912年,歸因於我父親同他的友誼。 我非常喜歡他,並且毫不懷疑他也喜歡我。我從未遇見過表現出具有如此天才的作家。我極為崇拜,現在仍然崇拜——他的短篇故事,他的詩和他的幾部小說,特別是他的第一部小說《白孔雀》。但我是一個理性主義者和科學家,我反感他直覺的和武斷的哲學。同時,我來自劍橋的朋友們的觀念使我感興趣並吸引了我。 因而這就是不可避免的:或遲或早,勞倫斯將會訓斥我,既然我永遠不能嚴肅地接受他的哲學。通過他會見我的朋友們,這份原已出現的裂痕越被加深了。我最後一次拜訪,同勞倫斯呆在一起之後,他寫給奧特蘭·莫雷爾女士——我也曾將他介紹給她——在一封收入他出版的通信集的信中: 「我們有戴維·加尼特和法朗西斯在這兒和我們一起度過週末。當比勒爾來時,累且有點茫然若失,心神不安——我愛他。但,我的上帝,聽他談話使我發瘋。聽這些年輕人談話真是使我充滿黑色的憤怒:他們沒完沒了地談,僅僅沒完沒了——從不,從不說什麼好東西。他們每人被裝在他自己的一個堅硬的小殼裡,他們像從這裡面說出話來。再也沒有任何感覺的友善.沒有尊敬——沒有一片甚或一粒尊敬。我無法忍受它。我不願有像這樣的朋友——我寧可獨處。他們使我夢見了一隻像蠍子一樣咬人的甲蟲。我殺死了它——一隻非常巨大的甲蟲。我弄傷了它,它跑了──但我再次追上它,殺死了它。它是我無法忍受的對這個一小群自己人的恐懼。 在同一天,1915年4月19日,勞倫斯寫信給我: 「我親愛的戴維, 永遠不要再帶比勒爾來看我。他身上有像黑甲蟲一樣的令人厭惡的東西。他是可怕的、不潔的。我感覺我將變得瘋狂,當我想到你的志趣相投的一群人——鄧肯·格蘭特和凱恩斯及比勒爾。它使我夢見了甲蟲。在劍橋我做過一個同樣的夢。以前,在斯特雷奇身上我稍微感到了它。但它現在整個來到我面前,在凱恩斯和鄧肯·格蘭將身上,昨天我在比勒爾身上又一次認識了它……你必須離開這些朋友,這些甲蟲。比勒爾和鄧肯·格蘭特永遠不可救藥了。凱恩斯我沒把握……當我那天上午在劍橋看見凱恩斯時,它是我生命中的危機之一。它使我發瘋了,帶著痛苦、敵意和憤怒…… 它真是告訴我同他或同我的朋友們決裂的一個最後通牒,我以我認為合適的方式答覆了這封信。以後偶然地,在停戰之夜,1918年11月11日,在阿德爾菲的蒙塔古·希爾曼的房間裡,我僅僅再見過勞倫斯一次。裂痕將無疑已癒合了,假如勞倫斯更經常地在英國。當佛裡達定期訪英時我繼續看望她,並於1928年寫給勞倫斯一封使他高興的信中,告訴他我多麼崇拜《查泰萊夫人的情人》。作為回報,他也給我寫了一封溫暖,友好的信。 讀者現在明白了這些事實,這些事實導致梅納德·凱恩斯重新檢查他的信仰和他的最親密的朋友們的信仰——當他們是劍橋的大學生時。 戴維·加尼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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