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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〇


  那夜晚些時候,當我已回到我的車廂準備上床睡覺時,傑克·格蘭特上校——皇家海軍上校,上將的參謀長,來到火車上說,上將想在他的地方見我。「啊,」上將說,「這件事會順利而行嗎?你怎樣想?他們會給我們船隻嗎?」「我們的建議作為一個整體看,」我回答,「對他們是非常有利的,並非常接近他們在斯帕所要求的。但如果他們處於與在斯帕時同樣的脾氣,用同樣的指示,他們可能在初步聲明方面製造麻煩。這是你明天的工作中困難的部分。」「是的,」他繼續說,「但關於這絕對不能出錯,你明白嗎?那些是我從首相那裡得來的指示。」停頓了一下,「你曾與這些傢伙有關,是不是?」他補充說,相當奇怪地看著我;顯然,霍普已告訴他關於我和梅爾基奧爾的冒險行為。「是的,」我說,「有一點。」「你認為你能使他們不製造任何不必要的麻煩嗎?關於這絕對不能出錯,你知道。」我領悟了他的意思,看著他的眼睛,我們都微笑了。「是的,」我回答,「我可能做到。」「好,你和傑克最好在這兒一塊照料它。」沒再多說,我回到了我的車廂。

  我們到達布魯塞爾,按正式儀式在英國使館見了上將。然後傑克·格蘭特上校和我悄悄溜走,乘一輛汽車駛往德國人住的旅館。我們進入休息室,能夠透過一扇玻璃門看到他們:下巴下塞著紙餐巾,正吃著沉悶的,很早的正餐。我們尷尬地等著,直到我看見切削般臉龐的秘書穿過休息室。我走上前搭訕。「協約國代表剛剛到達,」我說,「我想見梅爾基奧爾博士一會兒,關於下午會議的時間問題。」梅爾基奧爾被叫了出來,我們三人在電梯裡上行,到了梅爾基奧爾的臥室。床還未整理,未倒的夜壺放在地板上,還有一件看起來像是寬鬆女內衣的東西橫在床上;它一定是一個走錯了的房間或者這些是前一個夜晚的客人的殘餘物。但梅爾基奧爾沒在意。「我想告訴你,」我開始了,「下午進程的程序。開始布勞恩閣下將作關於船隻的下列聲明,直到他作完沒有別的事務能被列入。」梅爾基奧爾的臉拉下來了。「但是,」看著他,我繼續說,「作為你自己最私人的信息,你應該知道接下來的是什麼,我想這是值得的。如果布勞恩感到有能力作這個聲明,沒有限制。協約國代表然後將繼續保證在下列條件下向德國供應食品。你能向我確保布勞恩將做這個嗎?」

  梅爾基奧爾吃了一驚;從我這兒環顧過去看他的另一邊傑克·格蘭特上尉。僅僅一會兒的中斷之後,他再一次用他嚴肅的眼睛看著我。「是的,」他回答,「關於那些將不會有什麼困難。」沒說更多。我想,我很切近地記著在我們之間經過的整個事情。傑克·格蘭特和我站起來了,幾分鐘後我們已與我們自己的代表團在旅館裡吃午餐。在桌子首席的上將轉動眼睛望著我。「我想今天下午將一切順利,」我對他低語。正是如此,一切按方案進行。上將以他所能集中的嚴肅語調召這位閣下作關於船隻的聲明。法國人焦急地等待著。「當然,」凡·布勞恩平靜地不停頓地回答,「我們一向樂於嚴格保持我們所有的約定,我完全樂於以一種被要求的方式重複它們。」

  有很多技術性細節要解決,我們與梅爾基奧爾和食品專家們在會議上討論了整整一天。但現在一切都安排好了,食品列車開始駛往德國。

  在我永遠離開巴黎之前,我又見了梅爾基奧爾博士很多次。布魯塞爾會議引致了大量細節性的事務,需要面對面的磋商、談判才能安排。然而頻繁訪問特裡爾或斯帕是我們時間上的可怕浪費,並且正變得與我們在和平會議上的其他職責不協調。因此,在未有福什來的消息的情況下,我隨後發出一封電報,邀請梅爾基奧爾及其同事們在法國住下。他們同意了。我們出於我們的方便將他們安排在貢比涅附近的沙托·維萊特,從巴黎開汽車即可到達,我每週一次拜訪他們,辦理一些現時事務。後來,當德國代表團其餘成員被邀至凡爾賽時,梅爾基奧爾也移到那兒,我們此後的會議便在公園旁邊的大旅館進行,我曾於1914年夏天到那兒拜訪我的兄弟傑佛裡。

  但我掠過這些會議不談而專門記載一下我與他獨處的第三個或最後一個場合。1919年10月,我回到劍橋之後,一些荷蘭金融家邀請我參觀阿姆斯特丹以便與他們討論當前形勢;10月12日我抵達荷蘭。梅爾基奧爾成為和平條約成員不久就辭職了。從那時起,他兩度拒絕成為德國新政府的財政部長,靜靜地返回漢堡從事他的銀行業務。我盼望再次見到他,而這是一個機會。因此我設法讓人從阿姆斯特丹給他發了一個電報,說我將在數日後抵達那裡,希望能見到他。三天后他到達了。

  阿姆斯特丹充滿了間諜和多事者,我們認為最好不要在旅館會面。所以我的朋友維瑟思,荷蘭銀行總裁,將他的書房交由我們支配。他住在基澤運河附近,那些運河坐落成同心圓圈,形成阿姆斯特丹的特色。他的屋舍前是一條運河,花園後面是另一條運河。這座房屋,作為荷蘭過去光榮的商人府邸,有一個狹窄但極為幽深的可以用來散步的小道,屋舍的設計使得貨物能直接從運河上的駁船中被安排到閣樓裡去,它可能成為住處或貨棧之一。

  在他早期生涯中,維瑟思博士做過爪哇銀行總裁,在他長長的書房裡,窗子向後延伸在運河上空進入黑暗,來自東方的爪哇燈具、影像、酒櫃和一切笨拙的中產階級商人的小擺設,覆蓋著I7世紀荷蘭的舒適的高貴和尊嚴。沒有人在那兒,天下著不小的濛濛細雨,我放眼向運河望去。這時我開始奇怪於導致我發電報通知梅爾基奧爾的衝動,因為在我離開英國之前,大腦中沒有這樣的念頭,這次會面能達到什麼可能的目標呢?然而,我極度希望見到他。終於,門開了,梅爾基奧爾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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