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名人傳記 > 精英的聚會 | 上頁 下頁
二九


  「總之,我要說,參與戰爭的士兵、水手或其他階級突然轉化為生產勞動者會造成生產與消費均衡的紊亂,而治癒這一惡魔的最力所能及、最顯而易見的方法是雇傭窮人參與築路和公共工程,而地主和那些擁有財產的人致力於建設,改善和美化他們的工地,以及雇傭工人和僕役。」

  儲蓄與投資平衡問題在書中序言裡已全部提出了:「亞當·斯密聲稱,資本增加源于節儉,每個節儉的人都有益於社會,財富的增長依賴於消費與居於其上的生產之間的平衡。毫無疑問,這一說法在很大程度上是正確的……但顯然也絕不是無條件的,因為儲蓄的原則一旦過度就會損害生產的動機。

  如果每個人都滿足於最簡單的食物、最破爛的衣服和最鄙陋的住所,那麼這世上就絕不會有其他的食物、衣服和住所……兩個端點是顯見的,需要的是有一個中間點,雖然政治經濟學的理論不一定能確定它,但考慮到生產能力和消費願望這兩方面,這一點應該是最能激發財富增長的一點。」

  對李嘉圖來說,全然無視這一系列思想的意義當然是個重大錯誤。但馬爾薩斯也存在缺陷,即在於他完全忽略了利息率所起的作用。20年前,我本可以反駁馬爾薩斯,他所設想的事情的狀態,除非利息率首先降低為零,否則不會發生。像往

  常一樣,馬爾薩斯洞察到了什麼是正確的,但只有解釋清楚過度節儉不會帶來利息率降低為零,才能完全理解為什麼它是正確的。

  亞當·斯密、馬爾薩斯、李嘉圖!對我們這些後世子孫來說,除了一般的感情,這三個人物還激發了我們精神上的其他東西。馬爾薩斯與李嘉圖並未被他們相反的頭腦品質所阻隔,而是終其一生在和平與友好中相互交流。

  李嘉圖去世之前寫給馬爾薩斯的信中的最後一句是:「現在,親愛的馬爾薩斯,我完了。像其他爭辯者一樣,在許多辯論之後,我們仍然保持各自的觀點。然而這些辯論絲毫沒有影響我們的友誼,即使你同意我的觀點,我也不會比現在更愛你。」

  馬爾薩斯比他的朋友多活了十年。「(他在死前所寫)我的觀點是公開的。如果我要修改什麼,也只能在語言上做些改動,而且我不知道是否能改得更好。」

  1833年,馬爾薩斯去世的前一年,馬蒂諾小姐到海利伯裡來拜訪他。她很高興看到「綠化得很好的赫茲郡。幾乎每天工作之餘我們都出去—一五六個人愉快地騎馬相聚,踏遍每一條綠色林蔭道,欣賞周圍的每一片景色。其他教授們的家庭則組成了一個充滿歡樂的團體——我們沒有興趣談論學生中的哪一個會成為未來印度的行政官。年輕男人們談論的風行一時的笑話,鄭重其事的相互尊敬,以及不時爆發出的喧鬧;年輕女士們的射箭術;波斯語教授那奇特的君子風度;勒巴校長的淵博學識和誠懇的學者風度,以及夏夜聚會中頗有古風的謙恭,所有這些都過去了。」

  二、羅伯特·馬爾薩斯:百年訓諭

  在《伊斯蘭革命》的序言中,雪萊寫道:「形而上學,以及對道德和政治科學的探討,已經蛻變成了使那些已被破除的迷信再生的妄想,或者是馬爾薩斯式的詭辯,算計著使那些人類的壓迫者們在永恆的勝利中安然入睡。」

  戈德文的女婿如是說,他抨擊著《人口原理》對人類未來的美好希望。另外一個詩人,馬爾薩斯在基督學院的同窗柯勒律治,其觀點也並不友善:「難道這本四開本的書是在教導我們,貧窮將帶來巨大的苦難和罪惡,而在那些嘴多於麵包、頭顱多於腦力的地方,貧困必將達到極致嗎?」博納博士寫道:「其餘的紙邊批語主要是一些感歎語(如『蠢驢!』),很多都有欠文雅。」

  如此看來,無論對於富於革命精神的詩人還是對於富於保守精神的詩人,馬爾薩斯都是經濟學家中詭辯者的代表——這個露骨而討厭的喋喋不休的傢伙,偏離了人道主義的本源,他用不言自明的道理證明:所有減輕貧困和災難的企圖都會適得其反;開通的自利行為比一時的慈悲心腸更是一種社會公德;商人們為了那些最紅光滿面的人——指那些最富於財產的人——的生存而奮鬥,而一旦他們無法繼續,世界將極有可能陷入悲慘之中。

  這兩位最具睿智而氣質相異的詩人就是這樣來解讀他們所聽到的東西的。他們的控訴矛頭指向19世紀的經濟學家,但也並非全然錯誤。今天我們也沒能完全逃脫出他們的控訴。

  如此紀念馬爾薩斯似乎有欠公平。《人口原理》的第一版是為了批評戈德文的《政治公正》,第二版則是為了批評佩恩的《人的權力》,其中有一段是經常被引用的:「一個人降生在一個已被瓜分完畢的世界上,如果他不能從父母那裡得到應得的財產,如果社會不需要他的勞動,他將無權得到哪怕一丁點兒食物,而且實際上,是毫無意義地來到世上。」

  當惠特佈雷德先生建議「授權教士們建造房屋」時,馬爾薩斯寫了一本小冊子,敦促無論如何不能減輕「獲得住房的困難」。


學達書庫(xuoda.com)
上一頁 回目錄 回首頁 下一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