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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五


  §擔任選舉代理人

  我繼續在律師館工作,跟隨黎覺到最高法院處理他所辦的訴訟案件。每次他要出庭,便不喝酒,神志清醒。但是在其他場合,卻叫人受不了。他帶我外出用午餐和晚餐時,總是大喝特喝。比如他在加冷機場旅館吃蠔,或是在史丹福餐館和阿達菲西餐廳吃T骨牛扒,都是用黑啤酒和白啤酒把食物沖下肚。有時他中午喝得醉醺醺,以致下午不能有效地工作;晚上他則喝威士忌,往往喝到酩酊大醉。跟著他,我吃的東西過量,喝的酒也過量。他一定以為我會成為他的進步党的新黨員,可以幫他做事,所以1951年2月要我擔任他參加立法議會選舉的代理人。我答應了。這將使我有機會粗略地瞭解新加坡的選舉情況和慣常做法。

  提名日定在3月8日,市面上卻看不到什麼令人激動的現象。這也難怪。上屆立法議會選舉在1948年舉行時,20萬名合格的選民,只有23000人前往投票,當中將近一半還是印度人,而印度人最多只占新加坡總人口的6%。

  黎覺以極少的多數票當選。進步党總共贏得六席,勞工党兩席,獨立人士一席。競選活動是依照我在英國所看到的模式進行的,只是模仿得很差。黎覺角逐加東選區的議席。這個選區在東海岸,是他的老家所在地,聚居著大批講英語的海峽土生華人,他們都效忠英王和英帝國。作為他的競選代理人,我雇用一批助手在選區內張貼競選標語,上面有他的照片、名字和"請投進步党候選人黎覺一票"的字樣。他也指示我安排夜間集會,並聘請馬來職業舞女跟男人配搭,跳爪哇舞,同時還給觀眾提供食物和飲料,儘管法律禁止這樣做。

  選舉總監在呈交英國殖民部大臣的新加坡立法議會選舉報告書中說:"那些負責任的政黨領袖瞭解,當大約25萬名合格選民只有24693名投票時,要立即大步邁向自治的基礎並不存在。"一般認為這些投票的選民都是新加坡海峽土生華人和印度人。前者多數受英文教育;後者來自印度,是英籍民。新加坡島上的大多數人對選舉既不參與,也沒有興趣。理由很簡單,他們沒有投票權。何況選舉一概以英語進行,他們根本不會講英語。

  我覺得,殖民地這個虛幻世界。是脫離現實的。政府官員只顧自己和受英文教育者的利益。受英文教育者可以通過英文報紙對政府官員施加若干壓力,但他們不是新加坡社會的經濟原動力。我感到極度不安。我把這些想法埋藏心田,只跟貝恩討論過。我必須繼續我的律師生涯,但我也想看看在律師生涯中,是否能夠打開通往政治生涯的大門。

  §一個很小的世界

  1951年8月7日,一年的見習律師期結束了。為了參加獲頒律師資格的儀式,我和芝穿上深色的服裝,再披綴有白色垂片的律師長袍,而我還得加上一條翼狀硬領。這是一個重要的場合。新加坡律師公會共有會員14O名,每年只有10名新律師獲准人會。一位備受敬重的歐亞裔老律師雷內·伊巴代我們提出入會申請,並發表措辭優美的簡短演講。共產黨秘密黨員約翰·伊巴就是他的兒子,在七個月前被捕了。新加坡的確是一個很小的世界。

  由於我出生證中所列的英文名字是Harry Lee Kuan Yew,我沒法子叫中殿法學協會或劍橋大學把我註冊名字中的Harry去掉,所以在我的劍橋大學文憑和律師證書中,我的英文名字是Harry Kuan Yew Lee。1950年我決定在新加坡取得律師資格時,只用我華文姓名的拼音,並把姓氏移到名字的前面,改成Lee Kuan Yew。這一次,我成功了。從此Lee Kuan Yew便成為我在公開場合所用的名字。它代表我的主張,並且是我把自己看成是一個左翼民族主義分子的標誌。此後,報紙報道我出庭的新聞時,都稱呼我為Lee Kuan Yew。然而在這些日子裡,我太太和一班知心朋友,依然叫我Harry。50年代我開始涉及政治時,偶爾看到報上稱呼我Harry Lee,總是有點生氣。在政治上,這種稱呼可能產生負面影響。不過,到60年代中期,我經過政治的磨煉屹立不倒後,便克服了不舒服的感覺。其實這個名字並不反映我的為人和價值觀,它也不是我自己取的。我始終沒給自己的孩子取洋名,我的孩子也沒給他們的孩子取洋名。

  我的第一個男孩于2月10日星期日誕生,我請最高法院的一位翻譯給他取名字。這位翻譯幫過許多律師的孩子取華文名字。我的孩子出生于龍年正月十五日,是農曆最吉祥的一個出生日期。因此我們決定給他取名顯龍。他是個瘦長的嬰兒.體重約37O0克,繪我們帶來了莫大的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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