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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一七


  知道眼前的人是世上屈指可數有能力救自己的人,盧真是下定了死決心,每個耳光都抽的拼命的死力,抽的臉頰發紅發腫,嘴角流血,耳膜嗡嗡作響,腦子發漲,可紫川秀不叫停,他也真不敢住手,一直抽到自己精疲力竭的攤在地上,喘息如牛。才聽到對面的人冷冷的發話:「盧真,參與叛逆 攻打總長府 謀殺斯特林——論罪,你被殺頭20次都不多,你該死不該死不在我,而在你自己,明白嗎?」

  「是 是 罪臣明白……」盧真也是聰明人,知道自己能否活下去,不在於自己給紫川秀磕多少個響頭,而是在於自己能給他帶來多少的利益。

  「大人,監察廳昔日在家族各處安插眼線情報員,他們的名單,我知道不少」

  紫川秀輕蔑的掃他一眼「盧真你腦子,秀逗啦?現在外面幾十萬叛軍爭先恐後的要投降我們,跟我們打過仗,見過血的叛徒我們都能招降,還在乎你那幾百個眼線?何況,監察廳已經垮臺了,那些眼線還有什麼作用?他們還能跟誰彙報?這個情報,還不能值得救你性命!」

  「是 是 大人說的對,罪臣愚昧……」盧真腦門上冷汗直流「大人,監察廳派駐林家和流風家族那邊的情報員,我也知道不少,能跟他們重新聯繫上,為家族服務」

  紫川秀沉吟道:「這個情報……倒還有點分量,不過要救你性命,這遠遠不夠。何況這些東西我們抄了監察廳的檔案庫也能找到的,說不定還比你提供的更齊全」

  盧真連忙出聲:「大人,監察廳十五處秘密檔案,我也知道存放在哪裡!裡面有很多珍貴的秘密資料,另外監察廳收斂錢財無數,收藏的地方我也知道」

  紫川秀心下意動,表面上滿不在乎的搖搖食指「這些雞毛蒜皮的東西,就不要拿出來顯擺了,我的時間很寶貴」

  「是 是 大人目光遠大,志向深遠,罪臣這些小東西實在不放在大人眼裡……」盧真汗濕重衣,拼命的絞盡腦汁,缺想不出來有價值的東西。他可憐巴巴的望著紫川秀,目光裡充滿哀求: 「只是罪臣淺薄,實在也拿不出來好東西來了……」

  「其實你說的這些東西也不錯了。」紫川秀心下嘀咕,臉上卻是嚴厲:「看來盧真你反省的還不夠深刻,誠意也不是很足!」

  盧真不敢再答話,只是拼命的磕頭,將腦門撞在地上「匡匡」做響,鐵青紅腫一片。

  紫川秀也不攔他,只是自顧的說:「這樣吧,我給你安排個清靜的地方。你往下好好想想,想好了寫份悔罪書給我。」

  盧真一臉茫然:「悔罪書?請問大人,寫什麼?」

  「寫什麼都可以,寫你剛剛說的東西,你知道的情報,監察廳叛軍的資訊和人員,還有這次叛亂的經歷過程,都寫下來吧,詳細點,慢慢寫,不急我會常派人過去找你要的」

  聽紫川秀這麼一說,盧真臉都嚇青了,這不是變相的長期監禁嗎?等自己被榨幹了油水,到時候都沒法逃,到時候等著挨宰吧!但他心裡明白,卻也無法,幾名膘悍的半獸人衛兵進來架了他就走。在半獸人強壯有力的臂膀裡,盧真拼命的掙扎,嚎叫道:「大人饒命,大人饒命!我還有重要情報……大人再給我一分鐘,再給我一分鐘……」

  盧真被架出去的時候,幾個身穿深藍制服的高級軍官正一起走入,與被架出去的盧真擦肩而過,聽到那慘叫聲,軍官們掃了一眼被抓去的人,有人低聲的問:「幹什麼的」

  「監察廳的軍法官,盧真」遠東軍的後勤幕僚長明羽答道:「別管他,這廝罪有應得」

  軍官們紛紛點頭,身為帝林的爪牙,盧真不但心狠手辣,更以貪婪無恥而聞名。當年在遠東任軍法官時,他就常常伸手向低級軍官勒索,窮凶極惡,他的名聲在官員裡是臭街了。看到他倒黴,軍官們都會心一笑,然後很快收斂。因為紫川秀就在前面。「下官參見大人,恭賀大人大捷,破敵30萬,功成霸業!」

  望著站在面前的幾個人,紫川秀詫異:「明羽,普欣,梅羅,杜亞風,你們幾個跑來幹什麼?」這幾個人有的是負責後勤統籌,有的是總督一方,有的統管魔族新軍,有的負責情報偵察。大家的崗位和職責各不相同,但都可以稱的上紫川秀親信的嫡系部下,他們一起過來倒是一樁奇事。

  紫川秀猜測道:「你們是想要慶功吧,阿寧那邊正熱鬧,你們可以過去喝酒鬧一鬧吧,今晚我放你們假,但明早還要起來做事,所以不要太瘋了。」

  軍官們笑了笑。明羽代替眾人答道:「大人,慶祝只是一件事,若大人有興趣,我們自然拿些酒菜過來與大人助興,至於甯殿下那邊,還是算了吧,我們跟他們,不是一路人……」

  明羽話裡暗含深意,但紫川秀還懵然不覺。他笑道:「哦,你們想來我這裡騙吃騙喝呀?先申明,我這裡可沒有酒,吃喝的話,明羽你來張羅吧,忙完手頭的事,我倒可以跟你們熱鬧熱鬧,不過得防著林冰和白川那兩個婆娘,不然她們又要囉嗦了。」

  明羽尷尬的笑笑:「大人若有雅興,我們自當奉陪,不過在此之前,我們還是想和大人談談正事。」

  紫川秀詫異道:「正事,什麼正事?」

  軍官們彼此交換著眼神。最後他們顯然下定決心,由明羽領頭,普欣,梅羅,杜亞風等人跟隨,齊齊向紫川秀跪倒在地 「罪臣死罪,殿下恕罪!」

  「你們幹什麼?」紫川秀一驚:「你們有什麼罪?」驚奇之下,他連明羽等人稱呼上的變化都沒有察覺。

  說話的依然是明羽,他鄭重的說道:「殿下,紫川家得享天下300年,至盡氣運已絕,天命厭之,大人天資英絕,崛起如東升旭日,勢不可擋!微臣冒死進柬:時機已到,殿下當自立為帝!」普欣,梅羅,杜亞風等幾名軍官齊聲應道:「微臣冒死進柬:天命當立,殿下應稱帝!」

  紫川秀一個接過一個的望過眾人,部下們漲紅了臉,硬著頭皮迎著他的目光,緊張裡帶著點期望。良久紫川秀爆發一陣笑聲,部下們不明所以,也跟著訕笑。

  「說來也是邪門,不知道刮的什麼風,你們是今天第2批勸我的人了」

  「啊」明羽失聲叫道:「已經有人勸進了?」

  軍官們面面相窺,失望之色形於言表。勸進首功最為顯赫,他們冒險過來就是指望能給紫川秀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若是跟在別人後面人云亦云,那就沒什麼意思了。

  「大人,請問第一個勸進的是誰?」

  「監察總長,帝林。」

  眾人驚鄂不已,紫川秀也不解釋,只是望著眾人:「我倒是奇怪,你們是怎麼會想到這個的?你們跟布蘭 得昆等人不同,你們可都是紫川家的軍官呀。」

  紫川秀話說的很淡,但意思很深,隱約有責怪他們背棄故主的味道,幾個軍官都是神色大變。勸進本是想立功,但若是被紫川秀懷疑自己的操守和品質,這就得不償失了。

  明羽道:「我是紫川家的軍官,但我更是遠東的軍官,參星殿下原是提拔過我,倘若他在世,我是絕對不會說這些話的,但是參星殿下已經死了,甯殿下對我並無恩義,所以我的君主,只有一個,那就是大人您了」

  杜亞風也說:「大人,並非我等不忠於家族,實在是紫川家氣運已衰,實在是無力再延續了,您看看,帝林亂起於帝都,弑君謀反,眾目睽睽之下,折騰了整整一年,偌大的家族竟無一支勤王義軍,也無忠君死節之臣,各地督撫都在擁兵搖擺觀望,元老會噓若寒蟬。無人敢對逆賊譴責聲討——這樣的政權還有什麼生命力?若不是我們遠東出手,紫川家早已亡了。」

  「其實我們遠東出不出手,紫川家都亡了」梅羅接過話頭:「真正的紫川家,在去年的一月一日,在參星殿下殉國,斯特林大人,秦路大人等諸位將軍殉責之時,他已經滅亡了,下官不怕坦白的說,雖然甯殿下還活著,但紫川家早就不存在了」

  普欣也出聲說道:「大人,看看現在聚在甯殿下身邊的那些人就知道了,殿下缺乏識人之明,看看她身邊都是什麼人?一夥馬屁精,一夥誇誇其談的投機份子,那些真正有能力,有意志的人,甯殿下身邊一個也沒有。若把政權交到甯殿下手中,那就等於把一塊金子交到頑童手中一樣,她遲早保不住的,倒不如大人您自己掌握」

  普欣的說法,紫川秀也是贊同的。不過他稍微有些異議:紫川寧並非不願意在身邊聚攏一批忠良賢臣,她也不是不知道身邊的那些人其實靠不住的,但她沒辦法,討逆軍的軍政大權,都被遠東系武將把持著,那些出色的武將文官都被遠東軍網羅了,她能吸引到身邊,的都是一些在紫川秀這邊不得志的人物,換句話說:都是紫川秀挑剩下的。

  形勢如此,並非紫川寧能力能左右,就象一個落水的人,哪怕手頭只有一跟稻草也要緊緊抓住,總比落的兩手空空好。

  他含糊的說:「甯殿下還年輕。」意思象贊同普欣的說法,又象為了紫川寧所辯解,至於他什麼意思……那真是到底天知道了。

  明羽說:「大人,我知道,你並不是那種愛弄權術的人,當不當總長,你可能沒興趣,但這樣是不行的,在坐都是自己人,那些天命天運那些飄渺的東西,我就不說了,我是管後勤的,我來說說經濟帳,這次我們遠東出兵打帝林,動員兵馬40萬,耗費後勤糧草的數字不用算也知道是個天文數字,更不要說還有3萬遠東戰士的傷亡,這麼大的損失,咱們若是打完仗拍拍屁股就回遠東,怎麼跟遠東的父老交代?又怎麼跟那些死傷的弟兄們交代?這麼大損失,將來紫川家拿什麼來償還我們?」

  「大人,事到如今,已經別無出路了,遠東付出了這麼大代價,唯有擁您為王,那些喪失親人的遠東子民才能接受這個結果,才能讓他們覺得這些犧牲和代價都是值得的,而且只有當上紫川家的至尊,你才有能力補償遠東的損失,讓有遠東人民長久以來的付出得到應有的回報。」

  軍官們先前的勸說,紫川秀還是報著玩笑的心態來聽,但是明羽的一番話,確實讓他動容。

  明羽說的的確沒錯,身為遠東王者,自己有權驅使和使用遠東的民力和物力,但卻不可以將起揮霍和浪費。一直以來,遠東軍民都在默默的支持著自己,忍受著巨大的傷亡,貧窮和痛苦,他們已經付出的太多,太久了。自己上位於否,這並不是自己個人的問題,而關係遠東百萬軍民利益的問題。

  但是,紫川寧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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