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奇幻仙俠 > 啞舍Ⅱ | 上頁 下頁 |
七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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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皺了皺眉,不相信老闆的說辭,單看燭那一臉的惶恐不安,就知道這小賊肯定是來頭不小。但他也不想讓老闆在他身上耽誤時間,只做恍然道:「好,那你快去,我先睡會兒。」說罷便扯松了頸間的領帶,跌坐在一旁的黃花梨躺椅上,歪在一旁合眼休息。 老闆見他好似一副酒氣上湧的樣子,雖然有點懷疑,但卻因為形勢緊急,無暇顧及他,匆匆忙忙地跟著燭進了啞舍里間去了。醫生在他走後睜開眼睛,開始琢磨著怎麼辦。 看情況,那小賊是還沒走,甕中捉鼈好啊!普通人遇到這種情況第一時間應該報警吧?可是醫生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猶豫了再三,覺得憑他在啞舍裡的經驗,報警還是不可取的,反而添亂。可他還是放心不下,忍不住撫上脖間的那個十字架,那是一塊蒼藍色的玉質基督像,是老闆前幾日送給他的。他還記得這塊水蒼玉就是當初蕭寂的那一塊,老闆說這塊水蒼玉不符合啞舍的古風基調,才丟給他的。但醫生總覺得這點很奇怪,老闆從不會無緣無故地送他東西。若是有什麼事,他多少也能出把力吧?所以醫生悄悄地站起身,也往里間去了。 陸子岡很焦急,他下意識地知道胡亥做的不是什麼好事,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辦,他不去管在他身邊用古埃及語嘮叨的法老王,直接走到漆案旁,擔憂地問道:「胡少爺,你這是要做什麼?」 「來得正好,鋙刀借我用一下。」胡亥放下手裡的和氏璧,直接神獸從陸子岡的衣兜裡掏出那把鋙刀。 陸子岡一驚,自從得了鋙刀之後,他是一直隨身帶著的,而且這次來本來就是想歸還鋙刀來還那半塊無字碑。只是沒料到胡亥居然這麼不客氣地不告而取。正想要委婉地表達他的不滿時,陸子岡卻驚喜地看到胡亥面無表情地用鋙刀在自己的手心一劃,鮮血四溢。 「你!鋙刀是不能見血的!老闆特意提醒我的!」陸子岡急得直跺腳,立刻從胡亥手裡搶回鋙刀,來來回回仔細地擦拭。 「哪有那麼多說道。」胡亥不以為然,取出白澤筆沾了自己手心裡的血,在亡靈書上一陣塗抹,過了片刻,原本殘破的亡靈書回復了嶄新的狀態,上面的字跡如新。這一幕讓圍觀的法老王也嘖嘖稱奇。 胡亥看到隨著亡靈書的復原,右上角顯現出來的一個印記,他拿過黃金權杖作對比,發現上面的徽記吻合,便再次使用白澤筆,把復原亡靈書的日期有往前提前了少許,知道權杖印記完全消失才作罷。之後直接拿起手邊的和氏璧,沾滿了手掌中的鮮血,毫不猶豫地忘亡靈書上拓印上去。 看著『受命於天,既壽永昌』八個篆文出現在亡靈書之上,胡亥滿意地勾唇一笑,隨後像是猶豫了一下,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塊絲帕。 陸子岡一直不放鬆地看著胡亥,此時看著那方絲帕攤開,顯出裡面一塊碎成兩半的玉質長命鎖,像是整個人被打了一拳一樣,立即呆在當場。 他分明是沒有見過這塊長命鎖,可是為什麼會這樣的眼熟呢?仿佛那上面的紋路都能詳細地在心底描繪出來…… 胡亥自然留意到他的翻唱,心下更是篤定,立刻用長命鎖「長命百歲」的那一面沾上自己的鮮血,不由分說地拓印在亡靈書之上。 「你在做什麼?」 胡亥循聲看去,看到老闆難掩怒氣地朝他走來,得意地揚起手中的亡靈書道:「我在做什麼?你應該知道吧?」 一旁的法老王趕緊推卸責任道:「朕什麼都沒做也沒說哦!而且你看我這個樣子也沒法阻止他吧?嘖,居然還弄了兩個物件,他應該是怕一個召不回,索性弄了兩個。」 老闆見亡靈書上果然是印著兩個拓印,心中存了僥倖之念:「亡靈書能一次召喚兩個靈魂嗎?應該不可能吧?」 法老王雙手一攤:「朕也沒試過,你問朕也沒用。不過這裡就我們幾個,朕沒有身體,你的身體又不符合,這個人的身體也很古怪,只有面前這位小哥適合,所以就算召來兩個靈魂,也只能蘇醒一個,亡靈書是有一定範圍的,出了這個屋子就沒事了。」他剛剛也想警告那青年的,可惜這人沒有老闆的鎏金耳環,聽不懂他說什麼。 老闆一聽,便想讓陸子岡趕緊離開,可是他的手搭上去的時候,卻發現陸子岡的雙目一直緊緊頂著漆案上的長命鎖,怎麼拽他都沒有反應。 胡亥則沒去管他們說什麼,一雙赤瞳緊盯著手中的亡靈書,看著上面用自己的血漬慢慢地變得乾涸。 老板正想說不顧一切地把陸子岡拖走,可是還未使力,就見他臉色一白,直接昏了過去。老闆只來得及撐住他的手臂,沒有讓他直接摔倒在地。而與此同時,在外面的回廊裡,也有一重物落地的聲音。 老闆暗叫糟糕,一定是醫生擔心他,偷偷跟來了。匆忙把陸子岡放在地上躺好,除了房間一看果然看到醫生昏迷不醒地躺在門外,老闆方寸大亂道:「你不是說出了這間房間就沒事嗎?」 法老王不好意思地刮了刮臉道:「微小的失誤應該在允許範圍內吧……」 胡亥正一臉期待地守在陸子岡身邊,卻見老闆又抱進來一個昏迷的人,不由得一皺眉。怎麼會有兩個?不過轉念一想,皇兄到時候隨便挑一個,倒也不錯。 老闆把醫生放在地上,卻不忍他睡在冰冷的青磚上,便也盤膝坐了下來,讓他的上半身枕著他的腿。暫時安置好了之後,他抬起頭,眼神冰冷地看向胡亥,一字一頓地說到:「把和氏璧留下。」 胡亥知道面前這人的底線在哪裡,雖然他曾經對和氏璧執迷不悟,不過現在在他看來,那不過是一塊死物而已,便把手中的和氏璧重新放回漆案之上。不過看著這人依舊盯著他另一隻手裡攥著的長命鎖,便撇嘴道:「這是我在我皇兄的棺槨裡拿到的,你沒資格管我要。」 老闆知道醫生當初把那塊碎裂的長命鎖放在了秦陵地宮的棺槨裡,他當初並沒有阻止,今日自然也沒用立場索回,便收回目光,不再言語。 胡亥見老闆並沒有對他進入所做有何表態,但心下卻沒有放鬆。他非常瞭解這個人,越是表面上不聲不響,就表示他越在意,今日之事,必不能善了。胡亥薄唇露出意思陰惻惻的笑意,鄙夷地說道:「別一副那樣的神態,我只是做了你想做的事情而已,你難道不承認嗎?」 老闆摘下醫生眼睛的手一頓,隨即微不可查地顫抖起來。 他想做的事? 不,不是這樣的。 他一直不敢蓋上扶蘇的棺槨,為他穿上可以保持屍體不腐的赤龍服,雖然也是期待他有一天會重新睜開雙目,可是自己卻也知道那只是他的一廂情願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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