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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二一


  「那是火彈營!」華王見之不由大叫,「禹生!柳禹生!」

  「小人在!」柳禹生慌忙跑來,一下跪在地上,「大王,火彈營忽然無故起火,小人懷疑……」

  「懷疑?還用得著懷疑嗎?」華王咆哮道,拔出手中長劍揮舞著,「肯定是風惜雲那臭丫頭搞的鬼!一定是她派人混進來了!給我快去找!把風國奸細找出來!本王要將他們五馬分屍!」

  「不用去找他們了。」一個柔和的聲音淡淡傳來,遠遠地玉無緣從容走來,「大王,還是先派人救人救火要緊。」

  「就讓風國奸細逃脫嗎?豈有此理!本王一定要將他們揪出來,不碎屍萬段,難消本王心頭之恨!」憤怒的華王此時只想抓出風國奸細嚴懲。

  「大王,那不是風國人做的。」說話間玉無緣人已走至華王跟前,目光落在華王身上,帶著一種讓人心神安定的平和,「剛才我去過西營,遠遠曾瞥見幾道鬼魅似的黑影,待我趕至時已失蹤跡。那樣的身手絕不是風國士兵可擁有的,即算是江湖上的高手也少有人能擁有那樣高絕的輕功!」

  「那會是誰幹的?」華王的聲音不由自主地低了幾分。

  白衣的玉無緣在這燥熱的夏日、沖天的火光中,便似冰涼的清泉,擁有讓人清心靜神的功效,暴怒的華王也被他三言兩語安撫下來。

  「大王,請先發令救人救火。」玉無緣依然是那句話,說得不急不躁,清清楚楚,似乎那才是世間第一等的大事。

  「禹生,傳令下去,先救火,暫別管奸細的事。」華王終於下令,自己心裡也在奇怪,堂堂一國之王,怎麼就會聽了這個人的,這人淡淡的幾語卻讓人不得不聽,似乎違了這個人的意就等於違了神佛之旨一般。

  「是!」柳禹生急忙領令退下。

  「是江湖高手幹的?」皇朝也微斂眉頭,「江湖人豈會參與此事?」

  「白風黑息江湖十年俠名,施人恩惠不知幾多,甘願為他們效力的江湖人豈會沒有。」玉無緣依然淡淡道。

  「火彈既然毀了,餘下的那三門火炮大概也不能倖存了。」皇朝看向西營的火光,此時爆炸聲已經小了許多,想來那滿營的火彈已差不多炸毀完了,代之而起的是那些禍及池魚的士兵的慘叫聲!

  「嗯,也被推入火彈營炸毀了。」玉無緣看一眼華王道。

  「什麼?我的火炮……」華王一聲肉痛地驚呼,想那火炮造來極為不易,一門便耗金數萬,費了三年時間才造成,而今竟全給毀了?!當下便往西營而去,似不看到火炮的殘骸猶是不能信!

  「你還不出手嗎?」玉無緣的目光落在皇朝身上。

  「還不是時候。」皇朝笑笑,目送華王的身影,「看來風夕深知『制敵必先亂其心志』。這幾天來,他已經被風雲騎弄得心煩氣躁,手忙腳亂。」然後轉頭看向前方陣營齊整的風軍,「反正該準備的我都準備好了。」

  「無回穀……真的是有來無回嗎?無回的又是誰呢?」玉無緣目光空蒙地看著前方。

  風軍王帳之中,聽著華軍方向傳來的巨響聲,風夕不由淺淺一笑,目光掃向正安坐於椅中、悠閒地品著前代風王珍藏的「蘭生酒」的豐息。仿佛知道她在看他,豐息微舉酒杯向她致意。

  「那是什麼響聲?」王帳中風雲騎的五位將領卻是有些糊塗地看著他們女王那一臉燦爛的笑容。

  「那是蘭息公子送給風國的大禮。」風夕淡淡道,「華軍餘下的三門火炮此刻也盡毀於火中!」

  「哦?」諸將聞言不由皆驚喜地看向豐息,卻見那人只是微眯眼眸,似正為美酒的香醇而沉醉。

  「華王沒什麼好耐心,或在明日、或在後日他即會發起攻勢。齊恕,你們下去準備吧。」風夕吩咐道。

  「是!」五人退下。

  「看來你並不懂品酒,這『青葉蘭生』應該以霧山特產的『雲夢玉杯』來盛才能盡顯其高雅大氣,這景德軒的『杯雪』還是稍顯小家子氣了。」豐息搖晃著手中美酒,目光挑剔地審視著手中潔如白雪的瓷杯,有些惋惜地搖搖頭。

  「華王十萬大軍差不多被我消去三萬,現在他所有的火炮全部都炸毀了,餘下之戰,或許將由皇朝出手了。」風夕卻不理會他,掀帳而出,微皺眉頭看著前方華軍的陣容。

  豐息也跟在她身後,只是手中依然握著酒杯,悠閒得仿佛是與好友前往後花園把酒歡言,踏出帳門時還不忘向旁邊為他掀簾的那名侍女微笑致謝,惹得那名侍女滿面紅雲。

  待走得遠了,風夕略皺眉頭地看著他:「此次出兵我也就帶四名侍女,已經分了兩名去侍奉你了,你不會連這兩名也要弄到你的帳中去吧?」說至此壓低聲音,「你少給我亂拋桃花!」

  「嗤……」豐息輕輕一笑,有些無奈地看著她,「我有做什麼嗎?」

  「唉……」風夕也有些無奈地歎一口氣,「你不用做什麼,女人看到你就好似蜜蜂見到花,不由自主地就要趨過去!四公子中就數你黑豐息最多風流韻事。想那玉無緣雖號稱第一公子,可從未聽過有哪個女人的名字和他連在一起。」說著繼續往前走,走不幾步忽又回頭瞪著他,「也難怪,你一人占兩個身份,自然也要比別人多一倍!」

  豐息聽著她的低斥,臉上依舊是淡淡的笑,極其隨意地晃著手中的半杯美酒,看著蕩起的圈圈漣漪,忽然問道:「風雲騎如何?」

  「傷二百一十二人,死三十七人。」風夕抬首望天,聲音有些低沉。

  「你不是有韓家的藥方嗎?為何不配紫府散?」豐息目光不移杯中青色的美酒。

  風夕聞言白他一眼:「那藥方上的藥我想你也看過,都是十分珍貴的藥材,光是其中一味『萱荻』,先別提其一葉千金的價錢,平常藥店能有一枝已是十分不易。我要找齊那些藥材都不是易事,更不用說在軍中大量配製。」

  說完忽又歎了一口氣:「難怪韓老頭堅持一藥千金,而華王卻為這藥方滅掉了整個韓家!」

  「這東西或許你用得上。」豐息略一沉吟,然後從袖中掏出一塊絲絹,「在華都時我去了一趟品玉軒,托君品玉看了一下紫府散的藥方,她便按照藥性,改了那些過貴難求的藥,藥效或許比不上紫府散,但比之一般的金創藥卻要好許多倍。」

  風夕接過絲絹,看著上面用娟秀的小楷寫下的藥方,再仔細看了看那方淺藍色的絲絹,很似女子用過的半新不舊的手帕,抬首看向豐息,臉上已是一臉的諷笑:「想不到被稱為『木觀音』的君品玉也對你青睞有加!唉!是不是這世上只有我一人認為你是一隻狐狸?其他人包括那個聰明的華美人,都認定你是仁心俠義、才貌翩翩的佳公子?」

  豐息目光溜過風夕的臉,一仰首將杯中餘酒飲盡,然後有絲玩味地看著她道:「你是因為君品玉的這方手帕不舒服,還是因為文武全才的風惜雲竟在醫術上輸君品玉一籌而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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