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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六


  頓了一頓,她眼眸落向花海中,眸光有些恍惚,仿佛看到了遙遠的未來,「兩位這般奇特之人,對於一生都將是深居深宮大宅的純然來說,那是難得的奇遇,或許可說是純然這一生最有意思、最值得回味的事,所以既得之,我必珍之!」

  「得之珍之,不得我命之。」豐息低首看著棋盤上的棋子,拈一粒白子淡淡一笑道。

  「是。」華純然一笑點頭,眸光如水,漫向豐息。

  「華美人,你說你一生都將是鎖于深宮大宅中,那有沒有想過要去外面看看呢?」風夕笑得壞壞的,似狐狸想勾引小白兔,「踏出這個深宮,你會發現外面無論是花草樹木還是人生百態,都比這宮裡要精彩多了哦!」

  「不。」誰知華純然竟搖搖頭,面上微笑未斂,站起身來走至欄畔,掬一朵伸至欄上的牡丹,「我就如這朵花一樣,適合長在這個富貴園中。」

  她放開花兒,看向風夕,一雙眼眸清明如水,「我到外面去幹麼呢?只為著看外面的花、鳥、人、物嗎?或許一開始有新奇之感,但人世間只要有人的地方又豈會有二!」

  「況且我既不會紡紗織布,也不會做飯洗衣,更不慣粗茶淡飯,如何適應平民百姓的生活。我只會一些風花雪月的閒事,我喜歡華麗的衣裳,喜歡精美的食物,喜歡歌舞絲竹,我還需要一群宮人專門服侍我……我自小至大學會的是如何在這個深宮中生存!」

  風夕聽後一笑,拍掌而贊: 「好好好!我本以為你會象某些深閨小姐一樣豪氣的道」且將富貴棄如土,換得逍遙白頭人「!華美人雖說深居深宮,卻有慧根慧眼,識人知己!」

  「看似你就山,實則山就你。」豐息忽然道,低首將棋盤上的黑白兩子分開,一一放回棋盒,仿佛這是十分重要的事,令他專心致志的做著。

  華純然聞言目射異光,看著豐息,似歎似喜卻又似憂。

  而風夕卻不再語,只是坐在欄上,一手托腮,笑看兩人,眸光深沉卻神色淡然,對於豐息那突然冒出的話卻似未聞未知。

  「公主,大王請您過去。」

  暗香亭中正一片靜寂時,淩兒忽前來稟報。

  「喔。」華純然點頭起身,「我去去就回,兩位自便。」

  「公主請便。」風夕與豐息皆微笑點頭,目送她去。

  「知道父王詔傳我何事嗎?」換衣服時,華純然問道。

  「奴婢向傳訊的宮人打聽了,好象是跟公主私留的兩位客人有關。」淩兒答道。

  「我不是告誡你們不能將他們的消息洩露,為何此事會傳至父王耳中?」華純然一聽眸光微冷,掃向淩兒。

  淩兒心頭一緊,急忙跪下答道:「公主,奴婢確實有告之落華宮所有人,決不許將豐公子與風姑娘在宮中的事洩露出去,奴婢也決無將此事說出,請公主明鑒!」

  「起來吧。」華純然揮揮手,淡淡道,「我又沒怪你,你慌什麼。」

  「謝公主。」淩兒起身,有些忐忑看看主子,小聲的道,「公主,此事或許跟淑夫人和怡然公主有關,這幾日似有見她們的人在宮外轉悠。」

  「嗯。」華純然瞟一眼淩兒,片刻後才淡淡道,「不要亂嚼舌頭,要知道這宮中可是四面透風的。」

  「是!公主。」淩兒趕忙垂首答應。

  「走吧,父王等得太久會不高興的。」華純然一揮袍袖領先而行,身後跟著淩兒及眾隨侍。

  暗香亭中,風夕笑意盈盈的看著豐息,而豐息只是將幾顆白子抓在手中把玩,目光微垂,臉上依然掛著淡淡的笑,似玩得怡然自得。

  「黑狐狸,你說這個華美人如何?」風夕開口問道,臉上笑未斂,神情間似極為輕鬆愉悅!

  「很好。」豐息似漫不經心的隨口應道。

  「只是這樣?」風夕身子一縱,落座於他對面。

  「如果你是問我,斷魂門之事是否為她主使,那我可以告訴你,不是。」豐息依舊把玩著手中的棋子,頭也不曾抬一下,「或有其能,卻未有其心。」

  「這個你不說我也知道。」風夕搖搖頭,目光盯住他,「我是問」你在打什麼主意「!」

  豐息終於抬頭看她,淡淡的笑道:「女人,說起來,這十年來你欠了我很多的人情呢。」

  「怎麼?你想叫我給你辦事,來還人情?」風夕眼角微眯,臉上笑意不改,「沒門!八百年前我就告訴過你,想從我這得到回報是不可能的!所以你趁早打消主意,天下間你要算計誰便算計去,但決不要算到我頭上!」

  「呵,我當然知道要想從你身上撈到好處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未存此想。」豐息微微搖頭,手一傾,手中棋子全落回棋盒中,「我只要你置身事外,不管這個華都將如何風起雲湧,你都不許破壞我!這對你來說應該是輕而易舉的事吧?!」

  「呵,想讓我只看戲而不許摻一腳?」風夕趴在桌上,仰首看著他。

  豐息指點輕輕點著桌面,「你知道嗎,我前些日子曾路過落日樓,吃過幾道很不錯的佳餚……」

  「你做給我吃?」風夕一聽馬上一把抓住他的手,眼睛亮晶晶的看著他,就差嘴角沒流出口水,身後沒搖著尾巴!

  「要是你偶爾肯幫我一點小忙的話,我可以考慮的。」豐息答得似極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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