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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八


  嬌聲嚦嚦,珠簾輕拂,豔光微閃,美人羞出,高綰雲鬢,面罩薄紗,輕裹紅羅,手挽碧綾,赤足如蓮,嫩白如玉,淩波微踏,飄然而來,觸目所及,那猩紅地毯好似化為一泓赤水,托起一朵絕世紅蓮。

  那臥在塌上的尚也一見之下色授魂與!

  簾後的短笛輕輕吹起,起時仿若玉指輕輕叩響環佩,清清脆脆,讓人心神一清,忽然間卻又清音一轉,化為嬌柔綺麗,冶豔靡媚,若美人嬌吟婉唱,綿綿纏骨……

  那朵紅蓮,隨著笛音翩然起舞,細腰婀娜一扭,便是春色無限,纖手柔柔一伸,便是春絲織網,碧綾環空一繞,便是柔情萬縷……那玉足輕點、那玉腿輕抬,便是勾魂,那柳眉輕挑、那眼波流轉,便是攝魄……那臉上薄紗若人心癢,那一襲紅裙翻飛如浪,那一縷青絲偷舔香腮,那一滴香汗輕灑玉雪,那嬌軀極盡妖嬈的旋轉,若一樹粉桃,舞盡那百媚千嬌,若一朵牡丹,舞盡那國色天香,若一株海棠,舞盡那萬種風情……

  「美人兒,快讓爺抱抱!美人兒,別跳了,給爺抱抱!」尚也不由自主的站起身來,向美人走去,口裡喃喃念著。此時他已是魂隨眼轉,眼隨人轉,滿心滿腦隻眼前這一個佳人,只想著要抱住眼前這絕代尤物!

  可眼前的美人卻還在舞著、轉著,總是在手將觸及時卻又跳開了,讓他一顆心抓得緊緊得,身體因為迫切的需要而緊繃著,顯得笨拙而遲緩。

  「尚爺。」美人那如鶯啼燕語般嬌脆軟甜的嗓音輕輕柔柔的響起,「您急什麼嘛,等我舞完了還不讓您抱嗎?像上次,祈爺可是看完人家整支舞哦,您這樣,豈不說明奴家的舞不值一觀嘛。」

  「美人兒,爺我實在等不及了!」尚也瞅準時機一把撲過去,本以為定是美人在懷,誰知卻又撲了個空,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在地。

  「尚爺,你怎麼就不能如祈爺一般安安穩穩的看完奴家這支舞嘛。」美人卻在身後嬌嘀嘀的嗔怪著,「祈爺上次可對奴家讚不絕口呢。」

  尚也轉個身,又抓向美人兒,「我的美人兒喲,姓祈的有啥好,現在都在祈雪院關著了呢,還不如尚爺我逍遙自在……」話說到此,身子突然一顫,然後摔倒於地,只一雙眼睛睜得大大的,滿臉震驚與恐懼,卻無法說話,無法動彈。

  「你手腳還真快!」風夕停下舞步,坐在軟榻上,扯下面上輕紗,伸伸懶腰,長舒一口氣,剛才這一舞可真是耗了不少力氣,生怕跳得不像露出馬腳。

  簾後走出豐息,面上帶著輕適的淺笑,只是一向飄忽難捉的眼眸,此時卻如針般釘向地上的尚也。

  尚也被那樣的目光盯著,只覺得全身發冷,那眼光若兩柄利劍一樣,似要在他身上刺出兩個窟窿,又仿佛要挖出他的一雙眼睛一般,淩厲而陰狠!他本已惶恐的心情更是驚懼交加,額際冒出豆大的汗來。

  這兩個人是誰?為何自己竟未發覺?他們有何目的?為財嗎?尚也一肚子疑問,奈何無法動彈、無法出聲。

  「唉,華國的首富就這個樣嗎?」風夕身子歪在榻上,斜睨著地上發抖的尚也。

  豐息聞言,目光轉向斜倚於榻上的她,羅裳如火,氣息稍急,松松挽著的雲鬢有些淩亂,一手枕在腦後,一手懶懶的扇著,眼眸微閉,若一朵熏醉的紅蓮,有些不勝酒力,微倦而慵懶。

  「認識你十年,好象這是第一次見你作這樣的打扮。」豐息走近榻前,微彎腰俯視著塌上的風夕,眸光似火如冰,手一伸,輕勾纏在風夕臂上的碧綾,「原來……」

  「原來也這般美豔絕倫呀!是也不是呢?」風夕不待他說完便接下去,手腕一轉,碧綾一節一節收回,而豐息也隨著碧綾慢慢俯近,「公子,奴家這幾分顏色可還入您的眼?」

  「當是綺麗如花,靈秀如水。」豐息握緊手中碧綾淡笑道。

  兩人此時一個微微仰身,一個彎腰俯視,一個豔如朝霞,一個溫潤如玉,一個嬌柔可人,一個含情脈脈,一個纖手微伸,似想攀住眼前良人,一個手臂伸屈,似想摟住佳人纖腰,中以碧綾牽繫,彼此間的距離不到一尺,鼻息可聞,眼眸相對,幾乎是一幅完美的才子佳人圖。

  只是一聲「嘶!」的裂帛之聲打破了這完美的氣氛,但見兩人一個「砰」的倒回軟榻,一個連連後退三步,面色皆有一瞬間慘白如紙!

  「嘻嘻,還是不分勝負哦。」風夕丟開手中那半截碧綾,深深吸氣,平伏體內翻湧的氣血,「所以」白風黑息「你便認了吧,想要」黑息白風「呀,再修修。」

  「咳……」豐息微微咳一下,氣息稍亂,俊臉也一忽兒紅一忽兒白,片刻才恢復正常,「難怪說最毒婦人心,你竟施展『鳳嘯九天』,差點便毀在你手中!」

  「你還不一樣用了」蘭暗天下「。」風夕毫無愧色,「黑狐狸,你說這世上還有沒有其他人能接下你我的『鳳嘯九天』、 」蘭暗天下「?每次都只能對你使,真是沒趣!」

  「下次你可以找玉無緣試試。」豐息想到那個不沾紅塵的玉無緣,「看看他那天下第一公子的名號是否名副其實。」

  「玉無緣呀,人家號稱天下第一不單是武功,而是講的人品。」風夕一聽眼睛盯住豐息,似想從他眼中瞅出點什麼,「你又在算計什麼?」

  「你問我答而已,何來算計之說。」豐息低眸轉著指上的玉扳指,「怎麼?你也認為那個玉無緣是天下第一嗎?」

  「哈,你心中不舒服是嗎?」風夕輕笑,然後起身,打一個大大的哈欠,往內室走去,揭開那紅羅軟帳,「好了,你去找祈夷吧,我可要睡一覺了,折騰了大半夜,好困哦。唔,這床鋪倒是挺舒服的,又香又軟,難怪你們男人愛來。」

  「女人,你要睡也不要在這裡睡吧?你總有一天會死在你這貪吃貪睡的毛病上。」豐息有絲無可奈何的看著她,這是睡覺的地方嗎?

  「除非你這只黑狐狸想殺我,否則我豈會那麼容易死的。」風夕掀開錦被鑽了進去。

  「怎麼?你不是一直在追著斷魂門嗎?現在答案就在前頭你竟不追了?實在不像你呀!」豐息譏笑道。

  「祈夷定是被關在那個什麼祈雪院了,憑你的本事,當然是手到擒來,我何必再走一遭,到時找你問也一樣。這尚也跟那個紅衣美人被你封住穴道,至少也得四個時辰才得解,所以我可好好的睡一會兒,你回來再叫醒我。」風夕打個哈欠,轉過身兒,自睡自的了。

  豐息看著羅帳中的風夕,整個人已埋進被中,只餘一縷長髮露在被外垂下床榻,他微微歎一口氣,移開目光。

  轉身走出房門,片刻後又走回來,手中多了一根繩子,三下五下便將尚也結結實實的捆起來,捆好後目光掃中案上一個藍瓷花瓶,詭異的一笑,將其取下放在尚也身上。

  可憐的尚也躺在地上,既不能動也不能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任人擺佈。

  當豐息去後約半刻鐘,尚也小翼翼的、使盡所有力氣想要動動手腳,可四肢卻依然無法動分毫。

  他們為何要找祈夷?找祈夷又是為何?難道……尚也忽地一驚,心頭一涼!難道是因為……

  「呵呵……尚也,這樣是不是很不舒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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