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奇俠 > 且試天下 | 上頁 下頁


  風夕目光看似無意的掃向任穿雲,並未見她人動,但她她手中白綾忽若有自己的生命一般在空中飛舞起來,若一條白龍在空中猖狂的擺動身子,那一剎那,眾人只覺得一股淩厲而霸道的氣勢排山倒海的壓來,將他們圈在一個圈中,讓他們無法動彈。他們不由自主便運功相抗,可那白龍每擺動一下,氣勢便又增強一分,有些功力較弱的已額際冒出豆大的汗來,而有些則眼睛圓睜滿臉通紅,有些則咬緊牙關死命支撐,心中都明白,若給這股氣勢壓下去,便不死也會去半條命!

  任穿雲銀槍緊緊拄於身前,槍尖向上指住龍頭,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住白綾,全身勁道全集於雙臂,全力對抗,只是壓力越來越大,胸口越來越緊,槍尖不住的顫動,握槍的雙手指骨痛得已近發麻,雙腿已在微微抖動快要支持不住,即要向地下折去……

  忽然,眾人只覺全身一輕,胸口憋住的那口氣終於呼出,但隨即而來的是全身泛力,分外疲倦,虛脫得只想倒地就睡。

  而任穿雲壓力一松時,只覺喉嚨一甜,不由自主的咽下,心中卻已知受了內傷,實想不到白風夕年紀輕輕卻已有如此高深的內力!還未真正動手即已壓住全場!唯一慶倖的是她總算手下留情,未曾取命。

  「我想要帶走燕瀛洲,你們可同意?」耳邊只聽得風夕淡而輕的聲音問道。

  眾人心中不肯,卻為她武功所懾不敢開口。

  「風女俠請便。」任穿雲調整呼吸,將銀槍一收,然後揮揮手,那跟隨他的五人即跳出圈外退至他身後。

  「怎麼?不搶玄尊令了?」風夕卻看著他笑笑,一雙眼睛明亮得仿佛穿透他的靈魂,看清他所有思想。

  任穿雲卻也輕鬆的笑笑道:「公子曾說過,若遇上白風黑息、玉無緣公子、皇國皇朝公子以及風國惜雲公主,不論勝負,只要能全身而退即記一功!」

  「是嗎?」風夕手一揮,那長長白綾即飛回袖中,「蘭息公子竟如此瞧得起我們?」

  「公子曾說,只這五人才配成為他的朋友或敵人。」任穿雲看一眼風夕,然後又似有深意的笑笑道,「若風女俠他日有緣到豐國,公子定會十裡錦鋪相迎。」

  在東朝,十裡錦鋪為諸侯間互迎互送之最隆重的禮儀。風夕武功再厲害名聲再響亮,但也只是一平民百姓,怎麼樣也夠不上一國世子以此禮相迎,任穿雲此話不過是一種誇張的說法。

  「十裡錦鋪嗎,就怕會換成十裡劍陣呢。」風夕聽得他如此推崇,卻不為所動,神色反倒淡淡的,「而你,若剛才不試,現在也不會想要」全身而退「吧?」

  任穿雲聞言臉色微變,但隨即恢復自然,「穿雲平日常聽公子說起五位乃絕世高人,一直無緣相見,今日有幸得會風女俠,自是想請您指點一二,若有得罪,還望海涵。」

  「是嗎?」風夕淡淡一問,忽然輕輕一躍,便立在枝上,底下眾人一見,不由皆神情戒備。

  風夕掃一眼眾人,嘴角浮起一絲淺笑,然後看向任穿雲,「若非剛才你對燕瀛洲還有那麼一絲重英雄的意思,憑你剛才那想坐收漁翁之利的念頭,我便不會只指點你」一二「了。」

  「穿雲多謝風女俠手下留情。」任穿雲垂首道,手卻不由自主的握緊銀槍。

  「哈哈……有你這樣的手下,足見蘭息公子是何等厲害!他日有緣,風夕定會向蘭息公子親自請教。」風夕忽提起燕瀛洲飛身而去,轉眼便失去蹤跡,只有聲音遠遠傳來,「今日就少陪了,若有要玄尊令的,那便跟來吧!」

  「將軍,就此作罷嗎?」見風夕遠去,任穿雲身後幾名下屬不由問道。

  任穿雲揮手止住他們道:「白風夕不是你我能對付得了的,先回去請示公子再說。」

  「是。」五人躬身。

  「我們走。」任穿雲也不與其它人招呼,即領著屬下轉身離去。

  待任穿雲走後,樹林中的諸人面面相覷,一時間不知是散的好還是追的好。

  最後任勳一揮手道:「各位,任某先走一步,玄尊令能否從白風夕手中奪得,便憑各自的運氣罷。」

  說完即轉身離去,而那些人見他也走了,不一會兒便也作鳥獸四散,留下林中幾具屍首及雙腕斷去暈死于地的曾甫。

  白國宣山。

  天色才濛濛亮,天幕上還留著一彎淺淺殘月,只是已斂去所有光華,淡淡的晨光中,一層薄霧籠著宣山聳立如筆的高峰,此時的宣山幽靜如畫,偶爾會響起早起的啼鳥清脆的鳴叫聲。

  宣山北峰之上一處山洞中,傳來一聲極淺的悶哼聲,那是臥於洞中的一名男子發出的,男子在發出這聲淺哼後,終於睜開了眼睛,先瞄了周圍一眼,然後便起身,只是才剛撐起雙臂,便發出痛呼聲。

  「你醒了。」 一個清越而略帶一絲慵懶的嗓音響起。

  男子循聲望去,只見洞口坐著一名女子,正面朝洞口背對於他梳理著一頭長長的黑髮,雖光線還暗,但梳子滑過時那黑髮便發出一抹幽藍的亮光。

  「你是誰?」男子出聲問道,一開口即發現嗓子乾澀,聲音嘶啞難聽。

  「燕瀛洲,對救命恩人是不是應該禮貌一點?」洞口的女子站起來並轉身走向他,手中握著一把木梳,掬一縷長髮在胸前,有一下沒一下的梳著。

  「你救了我?」燕瀛洲反問一句,然後想起了暈迷前任穿雲那劃破長空的穿雲銀槍,馬上又想起了更重要的事,不由慌忙往背後摸去,卻什麼也沒摸著,反碰著了傷口,引起一陣痛楚,也至此時才發現,自己上半身竟光溜溜的什麼也沒穿,底下也只餘一條裡褲。

  「你在找那個嗎?」

  女子手往他左旁一指,那裡有一堆碎布,布上還染著已幹透的血跡,碎布旁放著一個包袱。

  「放心吧,我沒把它丟了也沒動過它。」女子似看穿他的心思道。

  燕瀛洲抬首看向她,此時才發現這女子有一張清俊至極的臉,眉宇間透著一抹隨性之意,額際戴著一枚雪玉月牙,著一身寬寬鬆松的素白衣裳,那長長的黑髮並未挽成任何髮式,只是直直披在身後,整個人卻說不出的絕逸灑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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