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二三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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禹司鳳低聲道:「既然我許諾了,那麼除非我死,否則一定能將均天環取回來!」 副宮主似有些觸動,柔聲道:「你這孩子……不要動不動就說死。你年紀也大啦,離澤宮的大業也是你的責任,既然你這般有決心。那麼均天環的事情交給你也好。我和你爹在離澤宮等你回來。」 他說完。彎腰扶起大宮主。誰知禹司鳳卻伸手攔住。他疑惑地看 看他,禹司鳳並不說話,只靜靜盯著他的眼睛。副宮主沉吟一會,才道:「好。那麼我也答應你。除非我死了,否則誰也不能改變離澤宮的現狀,你爹是大宮主,我一根寒毛也不動他。只等你回來。」 禹司鳳淡道:「起誓吧。」說罷,他忽而擺了個詭異的姿勢,一手點額。一手點胸,閉上眼。這個動作讓副宮主渾身微微一震,這時離澤宮特有的起誓方法,向天地起誓絕不違背自己的話。否則流幹身上所有的血而死。古老的起誓儀式令人恐懼,只因這一時中含有未知的神秘力量。像某種信仰,誰也不敢違背它。禹司鳳用了這招,顯然是不相信他。 副宮主看了他半響,才擺出同樣的姿勢,沉聲道:「蒼天在上。黃土在下,如果違背今日誓言。令我全身鮮血流幹而死!」 他放下手,笑道:「如何。安心了嗎?」 禹司鳳沒回答,只朝他伸手:「給我鑰匙和指環。」 副宮主將兩件物事交到他手上,這才彎腰將大宮主扶起來,大宮主晃了一下,四十有些清醒,低低叫了一聲:「司鳳……你走吧。」副宮主笑道:「大哥你放心吧。他馬上就要走啦。」大宮主怒道:「你……你放手!要將他如何?!」副宮主柔聲道:「大哥,你身上有情人咒呢,不要太激動。先回去好好休息吧。」 大宮主又急又氣,險些又要暈過去。忽然橫裡插過一隻手,勾住他肋下,轉頭一看,正是禹司鳳。他臉色蒼白,面上卻掛著一絲笑,低聲道:「爹,我來送你回去吧。」 他迅速將大宮主送回金桂宮。副宮主一直跟到丹牙台,才說道:「司鳳。我這個做叔叔的很不盡職。既然一直以來都不盡職,那也不差這最後一次了。我希望你無論取不取得到均天環,都不要再回離澤宮。不是還有個姑娘一直在等你嗎?呵呵,做人豈不比做妖來得逍遙。」 禹司鳳停了一下,沒說話。逕自扶著大宮主走遠了。一直回到臥室,禹司鳳將大宮主放在床上,低聲輕道:「爹。情人咒地解藥你還有嗎?」大宮主沒有說話,或許他也說不出來了。他只能死死抓著禹司鳳的手腕,目中淚光閃爍。 禹司鳳掰開他的手指,轉身在他房內四處尋找。他早上既然能準備了一份情人咒的解藥。那麼藥方和藥材應當還有剩下的。大宮主的房間很有些雜亂。許多東西都堆在案上床上。他在案上翻了半天。終於找到一張揉爛的廢紙,上面赫然寫著情人咒解藥。 臥室後面有個里間。放著各種珍貴藥材,藥方上寫著好幾種藥材都不是凡間的東西。譬如麒麟角,龍心弦。簡直是聞所未聞。不過好在大宮主先前為了給他配置解藥,東西都準備好了。還有剩下的。 他在屋中架起爐火,將房門窗戶全部關嚴,細細熬藥。沒一會,濃濃地甜香便彌漫出來,正是早上那解藥的味道。禹司鳳此刻才真正松了一口氣,回頭去看大宮主,他不知何時已經坐了起來。目光閃爍,怔怔看著他。 禹司鳳也不知該說什麼,和他互相對望,只覺爹這個稱呼忽然有些叫不出口。 良久,大宮主才長歎一聲。輕道:「情之一事,誤我半生。司鳳,情這種東西,對我們來說太奢侈了。不沾則已,一沾便是粉身碎骨。」 禹司鳳嘴唇微微一動。低聲道:「入魔地人,是你。」 他總是說他入魔了。一生便要毀在璿璣手裡,現在想起來,他竟是在說自己。大宮主默認,最後參然一笑,躺倒下去,輕輕說道:「鳳凰於飛……皓鳳,皓鳳呀……」 解藥終於熬好了。禹司鳳端到大宮主面前,說道:「爹,喝下解藥。我一直都任性得很,到了現在,你就讓我最後任性一次,讓我做點什麼吧。」 大宮主閉著眼睛,睫毛微微顫抖,顫聲道:「喝下去……什麼都會忘了,連你也記不得……」 禹司鳳唇角微微一勾。輕聲道:「記不得便記不得吧。師父。」 不管是自欺欺人的美好,還是真實景象地殘酷。都忘記了多好,一片空白,都歸於零。他與她,從來都沒有開始過,到底她有沒有愛國他,有多麼恨他,這些惱人的問題也全部消失。 沒錯。情之一事。對他們來說是太奢侈的東西。甜蜜的要不起,痛苦的承受不起,那還是忘了吧。做人本來也是很辛苦的事,要將翅膀封起,挺直了腰身,說那些似是而非地話,面具換一張又一張。還是忘了吧。 什麼都忘了。剛剛認了身份的父子,滿懷的希望還未成熟便盡數冰冷。就當他從未有過父母,從未想念過。 柳意歡在海灘上等了很久。終於看到那一抹修長地身影從宮門裡走出來。一直慢慢走到他面前。 「好了。大哥陪你去陰間。」他沉聲說著,「大哥可不會丟下你一個人不管!」 禹司鳳默默點頭。 柳意歡在他腦袋上重重一摸,柔聲道:「上來吧。傻孩子,不要哭!」 幾顆豆大的淚珠從禹司鳳臉上滑落。也或許那是雨水,最後都是落進沙地裡沒有聲息。他縱身跳上石劍,低聲道:「走吧,大哥。」 璿璣帶著騰蛇慢慢悠悠晃到離澤宮地時候,禹司鳳已經走了半個月了。不過她並不知道。還沉浸在與他見面之後應當說什麼的想像中無法自拔。與他分別其實並不太久,可在璿璣心裡,卻像已經非別了一輩子。 他會不會變了一些?瘦了?高了?會不會不願見她?會不會見了之後冷冰冰地不理她?璿璣想得一個頭兩個大,最後下定決心,不管他變成什麼樣。反正她見到他第一件事就是緊緊抱住他,死也不放手。 騰蛇見她臉上似笑非笑地神情,不由覺得一陣肉麻,沒好氣地說道:「到啦!還發什麼呆!要發春也等見到他再發好不好?」 璿璣心情好。懶得和他囉嗦。直接降下雲頭,落在離澤宮海灘上。出乎意料,海灘上居然沒有半個人,她上次來的時候可是有許多年輕弟子在這裡玩水呀。 璿璣茫然地四處看看。果然沒半個人。宮門緊緊閉著,天氣陰陰地,濛濛細雨落在身上,涼滲滲地。她只得過去敲動宮門上巨大的銅環。敲了十幾下,門才吱呀一聲開了,一個年輕弟子探出頭來,一劍外面站的是璿璣,他還記得以前她來離澤宮搗亂的事情。嚇得趕緊縮回去,抬手就要關門。 璿璣用崩玉卡在門縫裡,叫道:「別跑!我不是來打架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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