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達書庫 > 玄幻仙俠 > 琉璃美人煞 | 上頁 下頁 |
一八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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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磊冷道:「你還有臉回來?」 鐘敏言急忙輕輕推開玲瓏,低聲道:「弟子知錯,誤入歧途。不敢求師父原諒,請師父責罰!」 褚磊嘿嘿一笑,道:「誰是你師父?」 鐘敏言垂頭不語。褚磊森然道:「我不殺你已經是恩惠!你居然還有臉回來!」 「請師父責罰!弟子絕不敢辯解!」 褚磊道:「好!那我問你,敏覺的事情怎麼說?殺人償命,天經地義!你賠一條命出來?」 鐘敏言默然解下腰上佩劍,雙手捧著,沉聲道:「請師父責罰!」 他說來說去只有這五個字,褚磊勃然大怒,森然道:「你是在威脅我?」一語未了,早已將他的劍抓起,刷的一聲抽出來。和陽急道:「掌門三思!」一旁眾弟子見他動怒,當即嘩啦啦跪倒一大片。一時間,場內一片死寂。 玲瓏倏地站起來,擋在鐘敏言身前,厲聲道:「爹爹!你明知道敏言是被人騙了!你……你也明知道是他救了我!你要殺他,不如先來把我殺了!」 褚磊冷冷地看著跪在她身後的鐘敏言,半晌,才道:「你自己就沒有話要說嗎?」 鐘敏言直起身體,拍了拍玲瓏,以示安撫,低聲道:「弟子犯下大錯,不敢為自己求情。但懇請師父給弟子一個改過的機會,過去的事情,弟子想在受罰前解釋一下。」 「還有什麼好解釋的?敏覺剛剛下葬,靈堂還在,鐵證如山,你要怎麼解釋?」 「二師兄不是弟子所殺!」 褚磊沉聲道:「難道少陽派上上下下幾千雙眼睛都看錯了不成?那天不是你將屍體送回來的嗎?」 「是弟子送回的,但弟子事先不知箱子裡是二師兄的屍體!」 「狡辯!」褚磊一把推開玲瓏,手中寶劍乍閃,在眾人的驚呼聲中飛快砍下。鐘敏言將眼一閉,只覺利風撲面而來,在他胸口一擦而過,緊跟著地面轟的一聲裂開,離他的腳邊只有幾寸距離。 他緩緩地睜開眼睛,抬頭望向恩師,一接觸到褚磊沉痛的目光,他心中一顫,垂下頭去,顫聲道:「請師父……殺了我!」 褚磊眼怔怔地看著他蒼白的臉,一時間,自己從小將他帶大的場景一幕幕從眼前流過,怎麼教他念書寫字、怎麼授他劍術武藝……孩子一年年大了,每年都做新衣,舊衣服何丹萍卻捨不得丟,小小的衣裳都壓在箱底。一轉眼,他就這樣大了,毫不留戀地走了。 接下來那一劍,他無論如何也刺不下去,最後長聲一歎,咣當一聲,那劍落在鐘敏言身前。褚磊背著手轉身,低聲道:「好,我姑且聽你解釋,只有這一次機會。」 鐘敏言心中一陣茫然一陣無措,不知是怎樣的滋味。最後咬了咬牙,正要開口,卻聽褚磊又道:「跪在這裡成什麼樣子?都起來!不要在外面丟人!」 眾人紛紛起身,玲瓏又哭又笑,撲過來扶他。她一直在叫:「敏言!敏言!」鐘敏言澀澀一笑,低聲道:「不叫我小六子了?」她死死地抱住他的脖子,哽咽道:「這種時候你還說什麼廢話!回來就好!」他歎了一聲,在她頭髮上摸了兩下,柔聲道:「先去島上,以後再說。」 浮玉島眾弟子見他們的私事處理完畢,這才引路,禦劍飛向浮玉島。 璿璣幾次忍不住想上去和鐘敏言說話,但又都猶豫著退回來。對面那個兩人世界,貌似不是自己能插進去的。禹司鳳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將她的手一捏,輕聲道:「晚上咱們一起去找他,現在讓他倆好好說話吧。」她點了點頭。一旁的亭奴忽然輕聲道:「這事未必簡單。上了島之後,你們要看好他,不能放鬆。」 璿璣一愣,急道:「等等,他本來就是我們這裡的人啊!現在回來了!亭奴你怎麼這樣說?」 亭奴柔聲道:「你冷靜一點兒。好好想想,他遲不回來早不回來,偏偏在要上島的時候回來,難免背後有陰謀。陰謀未必是他的,鐘敏言為人雖然聰明,但論到為人處世的精明,其實連玲瓏都不如。你們想想東方島主不許閒雜人等上島的策略,再想想他為什麼這時候回來?」 禹司鳳皺眉道:「你的意思是,烏童那邊派他上島勘察?」 「未必沒有這種可能。總之,你們看好他。」 璿璣和禹司鳳互看一眼,雖然不情願,還是點了點頭。 一直不說話的柳意歡忽然冷笑一聲,揉了揉鼻子,道:「傻子啊!傻子!被人騙了一次又一次,天下只有他會做這種傻子了!」 兩人想起當日他在慶陽說的那些話,心下都是黯然。 卻說眾人上了浮玉島,果然裡面戒備比上回前來森嚴了許多,幾乎五步一站崗,十步一盤查。到得正廳前,東方清奇早已笑容滿面地等候在那裡,褚磊三人急忙上前問候,眾人寒暄一番,這才入座上茶。 東方清奇見鐘敏言站在人堆裡,面上猶有淚痕,心中登時明白,當即笑道:「這回是你們少陽派敏字輩的弟子大放光彩嘍!人都來了吧?我看看……咦?敏覺怎麼不在?」 饒是他聰明,也猜不到個中因由,話一出口,見眾人臉色不對,急忙閉嘴,乾笑兩聲,道:「小傢伙們也都來啦!玲瓏,上回可把咱們給擔心壞了。這次罰你多喝兩杯酒!呵呵。」 褚磊笑道:「小孩子家喝什麼酒!清奇兄莫要寵壞了他們。」 玲瓏急忙道:「應該的應該的!東方叔叔島上的百花清露酒我一直念念不忘呢!還有島主夫人做的小菜……對了,東方叔叔,您夫人呢?」 鐘敏言暗暗拉了一把她的袖子,示意她不可多言,玲瓏一頭霧水,渾然不覺。 東方清奇恍若不聞,只笑道:「酒有的是!只怕你喝多了,要你爹爹扛回去。」 褚磊問道:「容谷主和宮主他們還未到嗎?」 東方清奇搖頭:「容穀主明日便到,離澤宮那邊好像有些私事,再晚幾天……咦,司鳳也在!呵呵,你家宮主總是這麼神神秘秘的,真讓人捉摸不透啊。」 禹司鳳淡笑,沒有答話。褚磊見雙方都有些尷尬事互相不知道,說多了反而更尷尬,於是吩咐:「我和島主許久未見,有許多話要說。你們先下去休息吧,吃飯的時候再叫你們。」 孩子們一哄而散,各自被領去客房安置。 璿璣在屋子裡坐了一會兒,氣悶得很,開門一看,外面到處是巡邏的浮玉島弟子,看來這次東方島主是下定決心寧可得罪江湖人也要維持住簪花大會的秩序了。 她現在有一肚子話想問鐘敏言,然而他現在一定和玲瓏在一起,兩人久別重逢,自己不好過去打擾。她只好拐個彎,去找禹司鳳傾吐一肚子的疑問。剛走兩步,忽然頭上被什麼東西砸了一下,她愣愣地抬起頭,只見對面一株大桃樹,騰蛇正坐在最高的枝丫上,悠哉悠哉地啃桃子,方才砸她的就是他吃剩下的桃核。 「喂!你擺著個死人臉,要去哪裡啊?」他一如既往那麼欠扁地說道。 璿璣一見他,氣就不打一處來,彎腰撿起那個桃核,對準他的臉砸過去。騰蛇把桃子朝懷裡一塞,靈敏地躲閃過去,腰身一翻,從樹上跳了下來,嘿嘿笑道:「沒砸中!」 話音剛落,就被她抓的泥巴砸了個正著,啃了滿嘴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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